高考补检,高考补检最晚不能超过多久
迟到的答卷
六月的蝉鸣渐渐隐入夏末的余温,空气中浮动着燥热未散的气息,林默站在市招生办的灰色大门前,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那份皱巴巴的档案袋几乎要嵌进掌心——袋里装着他迟来三年的“补检”材料,像一道悬而未决的判词,既隐着微光,又藏着未知的寒意。
三年前,他是镇上高中无人不晓的“黑马”,老师们总说:“林默考重点,稳的。”可高考前夕的一场意外,将他从命运的轨道上狠狠甩下,那天放学,他为躲避一只窜出的流浪猫连人带车冲下斜坡,右腿粉碎性骨折的剧痛吞噬了所有未来的畅想,手术、复健、漫长的静养,当终于能拄着拐杖站立时,高考早已落幕,只留下一张写着“缺考”的准考证,像一道结痂的伤口,每逢阴雨天便隐隐作痛。
起初,他像困兽般挣扎,复读的念头在夜里烧得滚烫,可学校冷冰冰地告知:错过报名时限,档案残缺,只能以“社会考生”身份重考,这意味着,他要在无人督促的孤岛里,独自泅渡整片知识的海洋,那段时间,他的房间成了与世隔绝的堡垒,窗外的梧桐叶从青翠熬成枯黄,桌上的台灯却彻夜不熄,母亲送来的汤凉了又热,父亲沉默地整理成堆的复习资料,家人的目光是他暗夜里唯一不灭的星。
命运似乎总爱在伤口上撒盐,就在他以为步履蹒跚地走上正轨时,档案里一张缺失的体检表,再次将他推入深渊,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公式化的语气像冰锥:“要么放弃,要么走补检。”补检?需要医院诊断、学校背书、层层审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默没有哭,他拖着尚未痊愈的腿,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奔波,起初,医生不耐烦地挥挥手,直到看到病历本上密密麻麻的复查记录和康复笔记,才终于红着圈章开了证明;学校老师看着他厚厚一摞写满批注的笔记和模拟考成绩单,沉默片刻,在材料上盖下了那枚沉甸甸的公章。
真正的关卡在招生办,负责审核的科长是个面容冷硬的中年人,他翻着材料,眉头拧成川字:“按规定,缺考档案不予补检。”林默的心沉入谷底,却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科长,这是我三年的错题本,每个知识点我都拆解过,我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您若觉得不合规矩,我认罚。”
科长翻开本子,工整的字迹下是密密麻麻的思考痕迹,他翻了几页,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动:“你……为什么这么拼?”林默抬起头,眼里映着窗外的光:“因为高考不是终点,是我重新站起来的起点,我想让命运知道,一次骨折,折不断我的脊梁。”科长沉默良久,最终拿起笔:“下周一,八点,带材料来体检。”
走出招生办时,秋阳正穿过梧桐叶隙,在他肩头洒下细碎的光,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离终点近了一步。
体检那天,他混在一群朝气蓬勃的考生中,听着他们讨论心仪的大学,恍惚间竟觉得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医生看着他的X光片,惊讶道:“恢复得真好,像没受过伤似的。”林默笑了,那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笑出声。
当补检合格通知书被夹进课本时,他轻轻抚过纸面,这张纸承载的,何止是一张考场的入场券?是一个少年在泥泞里跋涉三年,终于攥在手中的星光,或许,他的答卷迟到了,但墨迹会证明:真正的考场,从不在纸上,而在跌倒一万次后,依然选择站起来的那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