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提神，高考提神饮料第一名

《提神》

晨光像被稀释的牛奶,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漫过教室的窗棂，然而这暖意在这里却变了质，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第三排靠窗的男生——林远，正用圆规尖一下下戳着手臂，细密的刺痛感像电流般窜上神经，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在模拟试卷的空白处洇开一朵朵小小的、倔强的梅花，他就这样，被一种名为"高考提神"的集体症候群裹挟着，在无数个相似的清晨里，与越来越浓重的困倦进行着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这种提神,从不是个体行为，而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集体仪式，教室后排的男生们永远备着风油精，上课铃响的瞬间，那小小的绿色瓶子便开始在人群中默契地传递，拧开瓶盖的"咔嗒"声此起彼伏，清脆而果断，像某种原始部落的战前鼓点，薄荷味的辛辣气体在空气中猛然炸开，总能看见有人猛地吸一口气，瞳孔瞬间放大，像被注入了强心剂，随即那股清醒又迅速涣散，只留下一片更深的茫然，前排的女生们则更讲究，也更隐秘，她们在笔袋的夹层里藏着薄荷糖，含在舌尖时发出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咔嚓"声，偶尔被老师点名，便慌忙将糖块藏进舌下，腮帮子鼓起像偷食的仓鼠，说话时带着含混的甜香，那香气与紧张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成了教室里另一道独特的风景。

林远曾像一个执着的炼金术士,尝试过所有流传于江湖的提神秘方，冰水灌下去时，胃里像结了无数冰碴，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带来短暂的清醒，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汹涌、更绝望的疲惫，仿佛身体的所有机能都被瞬间冻结，站着听课让双腿如踩棉花，视野里的黑板边缘开始扭曲变形，老师的讲课声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甚至，他试过用橡皮筋套在手腕上，犯困时便用力弹一下，清脆的响声和随之而来的刺痛能让他激灵一下，可日积月累，紫红的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连成了一张触目惊心的地图，这些方法，都像是往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的漏桶里徒劳地加水，终究敌不过生理本能那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四月末的模考后，那天下午，阳光格外刺眼，林远趴在桌上，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深海，他梦见自己站在空旷得可怕的考场上，周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试卷上的字迹像受惊的蚂蚁般疯狂爬满纸张，突然，那些字迹都幻化成了父亲在工地搬砖时被烈日晒得黢黑、布满老茧的手掌，正向他无声地抓来，他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心跳如鼓，他茫然四顾，发现同桌正默默往他笔袋里塞了包咖啡粉，那简陋的包装纸上，用粗体印着"提神醒脑，冲刺高考"的字样，旁边还画着一个咧嘴笑的、表情有些滑稽的太阳。

这包小小的咖啡粉,很快成了教室里流通的硬通货，男生们用它交换篮球卡、漫画书，甚至是半块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女生们则在小本子上认真地记录着谁欠谁的人情，一笔一划都郑重其事，当咖啡粉在热水壶里缓缓泡开，整个楼层都弥漫开一种焦苦中带着一丝醇香的独特气味，有人戏称这是"高考味的香水"，一种只属于这个特殊时期的芬芳，林远渐渐发现，当所有人都困得眼皮打架、意识模糊时，咖啡因带来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清醒，而更像一种集体的幻觉——仿佛只要喝下这褐色的液体，就能把时间煮得更浓些，把那些艰深的知识点炖得更烂、更易消化些。

班主任老周是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镜片后的眼睛总是透着一丝疲惫，他总在班会课上重复着那套说辞："同学们，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熬过去就是光明！"但他不知道，在这片他所定义的"黑暗"里，学生们正用各自的方式制造着微弱而温暖的光，有人用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在课本的空白处画满星星和月亮，试图用浪漫驱散现实的枯燥；有人把厚厚的错题本折成纸飞机，在老师转身板书的瞬间，让它在教室里划出一道道充满希望的弧线；还有人偷偷在课桌内侧用小刀刻着倒计时，每天清晨用橡皮擦去一天，仿佛这样就能让那遥不可及的终点线，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

林远的咖啡粉用完那天,是五月最热的一天，教室里的老旧吊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将本就闷热的风搅成一个巨大的、令人眩晕的漩涡，他盯着窗外那棵香樟树，发现叶子在毒辣的阳光下绿得发亮，像无数块被打碎的翡翠，闪烁着近乎冷漠的光，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从后排传来，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生把风油精瓶子狠狠摔在地上，透明的液体在水泥地上溅开，像极了他此刻破碎的情绪，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每个人心中压抑已久的崩溃。

那一刻,林远突然不想再提神了，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些圆规扎出的、深浅不一的疤痕，想起父亲每次打电话时总会说的那句"别太累，注意身体"，声音里藏着的无尽牵挂；想起母亲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沉默，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增加他的压力，或许，高考从来就不是一场需要用咖啡因和疼痛去对抗的惨烈战争，它更像一场漫长的、考验耐心的马拉松，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身边奋笔疾书的同学，而是那个在无数个深夜里想要放弃的自己。

他走到教室后排,把剩下的风油精分给需要的同学，又从书包里掏出妈妈前几天寄来的蜂蜜柠檬茶，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柠檬的清香混着蜂蜜的甜润，在燥热的空气里缓缓流淌，像一股清泉，悄然抚平了每个人心中的焦躁，没有人说话，只有轻轻的啜饮声，像春雨落在寂静的湖面上，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老周走进教室时,看见这幅景象，愣了一下，他看见学生们捧着杯子，眼神不再涣散，而是平静而专注地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眼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在黑板上，用他特有的、略带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七个字："慢慢来，比较快。"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恰好照在那行字上，墨水好像真的在发光，温暖而有力。

那天放学后,林远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扎进题海，他独自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远处有学生在跑步，脚步声落在塑胶跑道上，像春天里充满生机的鼓点，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时，会在夏日的午后躺在草地上看云，觉得那些棉花糖般的云朵，只要踮起脚尖，伸手就能抓住。

或许,高考提神的真谛，从来不是用外力粗暴地驱赶困倦，而是在疲惫的泥泞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呼吸和节奏，就像那些在跑道上奔跑的学生，他们的呼吸或许急促，脚步或许沉重，但只要方向不变，每一步都算数，终会抵达那个属于自己的终点，林远站起身，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他第一次觉得，这场名为高考的马拉松，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因为他知道，前方的路，有光，也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