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北京考点,高考北京考点有哪些
《六月门前的银杏》
高考北京考点的警戒线外,两排银杏树正将新叶铺展成流动的绿云,这是北京城的初夏,空气里浮动着玉兰花香与槐花蜜的甜意,而每片叶脉都藏着一个家庭的呼吸,七点整,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树叶间隙落在考点门前的"十年寒窗,一朝试锋"横幅上,三千多名考生正将准考证上的照片与本人进行最后一次核对——那是他们十八年来最精确的肖像。
警戒线内,监考老师正用金属探测器扫描着每位考生的身体,探测器的蜂鸣声像某种神秘的仪式,将金属文具与心跳隔开,穿浅蓝色制服的保安站在警戒线转角,帽檐下的眼睛掠过攒动的家长人群,像在辨认某种熟悉的密码,那些穿着旗袍的母亲们,裙摆上的盘扣扣到最上一颗;父亲们则把领带系得比平日更紧,手心的汗渍在公文包上洇出深色印记。
考点东侧的公交站台上,退休教师周建国第三次确认了口袋里的降压药,作为有三十年教龄的班主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考试对学生的意义,去年此时,他班上的女孩林晓晓在数学考场上晕倒,铅笔盒散落一地,橡皮滚出两米远,此刻晓晓的母亲站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女儿最爱吃的巧克力,却不敢上前——她知道女儿说过,考前见到她会更紧张。
校门口的香樟树下,复读生陈默正默诵着文言文模板,他的复读笔记在笔记本上折出深痕,最后一页写着:"不为彼岸,只为海。"去年高考结束后,他在这个考点门口坐了整整一下午,看着考生们像归鸟般散去,只有他手中的准考证被汗水浸透,字迹晕染成模糊的蓝,今年他再次站在这里,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颤抖。
送考大巴驶来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车窗后是年轻的面庞,有的在最后翻阅错题本,有的望着窗外发呆,有的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大巴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穿红色T恤的男孩突然跳下车,冲向人群中的父亲,父子没有拥抱,只是重重击掌,掌心相碰的脆响在清晨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八点整,预备铃响起,警戒线开始松动,考生们汇成细流走向考场,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人群,她的母亲立刻举起右手,比出"加油"的手势,女孩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转过头,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倔强的弧线,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高考这天,母亲必须穿红色,女儿绝不回头。
考场内,日光灯管发出均匀的嗡鸣,监考老师拆封试卷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陈默的钢笔在答题卡上划出第一道字迹时,听见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那是去年他坐过的位置,阳光透过树叶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命运投下的谜题。
考点外的家长区渐渐形成奇妙的生态圈,有家长铺开瑜伽垫打坐,有父亲用笔记本电脑查看股市行情,有母亲互相分享降压食谱,卖花的老奶奶推着三轮车走过,篮里的向日葵金黄耀眼,却少有人问津——所有人都知道,此刻最好的礼物是沉默的陪伴。
十一点半,第一场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陈默放下笔,发现掌心印着四道深红的凹痕,走廊里,考生们像潮水般涌出,有人笑着挥手,有人眼圈发红,有人步履匆匆地奔向等候的父母,林晓晓的母亲迎上去,没有问考得如何,只是将温热的绿豆汤塞进女儿手里,晓晓仰头喝下,喉结滚动间,有泪珠滑进碗里。
夕阳西下时,考点门口的警戒线终于撤去,周建国站在香樟树下,看着考生们三三两两离去,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晓晓发来的短信:"老师,今年数学题的最后一道,我解出来了。"屏幕的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像极了银杏树皮上沟壑纵横的纹理。
晚风掠过银杏树,新叶在暮色里沙沙作响,那些在六月门前驻足的身影,终将带着这片绿荫的庇护,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而考场的灯光会熄灭,准考证会泛黄,但某个清晨阳光穿过树叶的瞬间,某个击掌时掌心的温度,某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将成为他们生命里永不褪色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