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写诗,高考写诗歌
《笔尖上的星辰》
六月的晚风裹挟着槐花清甜的芬芳,悄然拂过考场窗棂,当答题卡分发到手中,我的指尖触碰到纸面微凉的质感,那粗糙的纹理仿佛在低语——这并非寻常的试卷,而是一片等待星子坠落的深邃夜空,语文试卷的作文题旁,"请以'青春'为题写一首诗"的提示,如同一道灵感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方寸天地。
监考老师踱步的皮鞋声在空旷的考场里回响,像精准的秒针叩击着凝固的时光,我望着作文纸上"不少于800字"的印刷体,忽然想起母亲考前夜为我剥莲子时的叮咛:"莲子心虽苦,熬煮之后却能酿出清甜。"我的笔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恰似那枚待剥的莲子,在方寸之间等待着破壳而出的勇气,等待着将内心的苦涩酿成诗行。
记忆突然逆流回三年前的初秋,我抱着那本厚重得几乎坠手的《唐诗三百首》,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秋风穿过叶隙,筛下斑驳的光影,在泛黄的书页上跳跃起舞,那时我尚不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狂喜,也未能体会"断肠人在天涯"的苍凉,只是痴迷于平仄间流转的韵律,仿佛抓住了可以触摸的月光,后来在市诗歌大赛上,我的《十七岁的蝉蜕》仅得了鼓励奖,评委在评语中写道:"意象堆砌,却少了生活的温度。"这句话曾像一根刺,扎在我骄傲的青春里。
此刻考场里笔尖沙沙作响,如同无数春蚕在静谧中啃食桑叶,我忽然想起那个总在清晨朗读英语的男生,他的声音总带着露水般的清澈;想起后排女生笔袋里偶然掉落的银杏叶书签,叶脉间仿佛还凝着去年秋日的阳光;想起班主任老花镜滑到鼻尖时,眼角笑出的细密纹路——这些被试卷掩埋的生活碎片,此刻突然在脑海中熠熠生辉,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青春是......"我在草稿纸上写下这半句,又毅然划掉,它太像一篇标准的议论文开头,而我需要的,是能让青瓷瓶里梅花突然绽放的句子,是能让时光倒流的魔法,窗外的蝉鸣骤然响起,像一串散落的珍珠滚过砚台,惊醒了沉睡的灵感,我忽然记起上周整理旧物时,发现夹在《宋词选》里的那张运动会照片:少年们在跑道上扬起漫天尘土,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一群振翅欲飞向云端的鸟。
笔尖终于落下,带着破茧成蝶的决绝与轻盈: "是蝉蜕在树皮下积蓄的雷鸣/是粉笔灰落进墨水瓶的星群/是考卷折成的纸飞机/载着未解的方程式/飞向教学楼顶的月亮......"
写到"母亲鬓边的白发是融化的初雪"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在答题卡上,晕染开一小片墨色的云,监考老师走来,我下意识用胳膊盖住试卷,他却轻轻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字写得很漂亮。"阳光穿过他的镜片,在我眼前折射出细碎的彩虹,那光芒温暖而坚定,仿佛在为每一个追梦的青春加冕。
交卷的铃声响起时,最后一行诗刚刚写完:"我们终将成为大人的标本/而青春是标本里/永远不干的露珠。"走廊里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我抱着试卷站在人群中,忽然觉得掌心发烫——那不是紧张的温度,而是无数个日夜积累的星火,终于在这一刻,燎原成笔尖上不灭的星辰,照亮了整个青春的夜空。
多年后当我站在大学讲台上,给学生们讲起那个写诗的夏天,总会想起那张被泪水晕染的答题卡,原来青春从来不是完美的答卷,而是敢于在方寸之间,为梦想留下押韵的空白,就像那首未完成的诗,永远在记忆里留着一行省略号,等待着岁月填满更多成长的韵脚,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读懂当年那个少年笔下藏着的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