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高考,永顺高考录取金榜2025
《永顺的笔》
六月的永顺镇,空气里浮动着栀子花的甜香与墨汁的苦涩,两种气息在潮湿的空气中悄然发酵,酿成独属于高考季的复杂气息,当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两位数跳到一位数时,陈砚桌上的那盏台灯已经亮了整整三个月,灯罩积了薄薄一层灰,却依然倔强地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这个坐落在湘西群山褶皱里的小镇,每年六月都会被一场名为"高考"的季风席卷,而陈砚,是今年被风卷得最紧的那片叶子,在狂风中努力伸展着稚嫩的翅膀。
陈砚的笔杆上缠着褪色的蓝布,那是他去年在县城文具店买的唯一一件"奢侈品",布条已经磨得发白,却缠得格外仔细,仿佛这蓝布能赋予笔尖某种神秘的力量,笔尖在模拟试卷上游走时,沙沙的声响里,能听见窗外老樟树上的蝉鸣与镇口碾米机的轰鸣交织,两种声音此起彼伏,像一首永不停歇的进行曲,他总在算题的间隙抬头望向远山——云雾缭绕的龙头山顶,据说在晴朗的日子里能看见县城高中的轮廓,那是全镇孩子梦中的彼岸,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金色门槛。
永顺一中的教室被爬山虎遮去了半壁江山,绿色的藤蔓顺着墙壁向上攀爬,在夏日里织成一张天然的遮阳网,黑板右上角的电子钟每秒跳动都像在敲打心脏,将无形的压力分秒不差地传递给每个埋头苦读的身影,班主任老周每天清晨七点准时站在讲台上,像一尊风雨不动的雕像,手里攥着揉皱的招生简章,纸张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咱们永顺出来的娃,要在试卷上凿条路出来,凿得越深,路就越宽。"他的袖口永远沾着粉笔灰,像永远也洗不掉的勋章,是岁月与奋斗共同刻下的印记,后排的男生偷偷传着腌萝卜,玻璃罐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陈砚却闻不到萝卜的咸香,只嗅得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焦灼,那是一种混合着汗水和希望的特殊味道。
镇上的复印店老板老王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打印机几乎没停过。"王老板,再印五套真题,要带答题卡的,这次麻烦印清楚点。"家长们攥着皱巴巴的钞票,有些钱上还带着体温,他们眼神里盛着比山还重的期待,那期待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压垮,老王记得二十年前自己就是在这里印了第一套复习资料,那时的油墨味是青涩的,如今油墨味里混着各家各户的希望,发酵成一种独特的、令人鼻酸的味道,他总在深夜多留一盏灯,给那些挑灯夜读的孩子免费续杯热茶,茶叶是自家种的,苦涩后回甘,像极了他们的求学路。
陈砚的书桌抽屉里藏着个铁皮盒,那是他最私密的宝藏,里面装着母亲摘的金银花,干燥的花瓣蜷缩着,依然保持着淡淡的黄色,三年前父亲在矿难中去世后,母亲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背着竹筐走进深山,将采来的草药送到镇上的收购站,再用卖草药的钱给他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的手总是带着草药的苦涩,却总能准确摸出他额头的温度,那份触感粗糙却温暖。"别熬太晚,妈给你煮碗甜酒蛋。"母亲的声音总是很轻,像怕惊扰了他的思绪,甜酒蛋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陈砚总觉得那滋味里藏着比任何正确答案都更沉重的分量,那是无言的爱与牺牲。
高考前三天,永顺下起了缠绵的梅雨,雨丝细密如愁绪,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水汽之中,陈砚冒雨去还参考书,在巷口遇见了昔年的学姐林溪,她去年考上了省城大学,此刻正撑着一把碎花伞,伞面上沾着晶莹的水珠,给镇上的学弟学妹们发"高考加油"的卡片。"山外的世界很大,但永顺的根要扎深。"林溪笑着说,她的睫毛上沾着水珠,像嵌了颗星星,在灰蒙蒙的雨天里格外明亮,陈砚接过那张还带着体温的卡片,上面娟秀的字迹被雨水洇开,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此刻蜿蜒在山间的朦胧小路,通向未知的远方。
考试当天,整个镇子仿佛按下了静音键,连最聒噪的蝉也收起了鸣叫,只有偶尔几声犬吠,更衬得四周寂静无声,送考的车队在积水的路面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车窗后是家长们望眼欲穿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担忧,有鼓励,更有化不开的期盼,陈砚走进考场时,看见老周站在走廊上,手里攥着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野山桃,桃子还带着清晨的露水,这是永顺的习俗,寓意"桃李满天下",希望每个孩子都能金榜题名,笔尖触碰到答题卡的瞬间,窗外的蝉鸣骤然响起,像一声嘹亮的号角,三年来的日夜苦读化作笔尖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考场里荡开一圈圈涟漪,那是梦想绽放的声音。
成绩公布那天,永顺一中门口的老皂角树下挤满了人,空气紧张得几乎要凝固,陈砚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数字,手指微微颤抖,忽然听见母亲在身后轻轻抽泣,他转过身,看见母亲正用围裙擦着眼角,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还沾着清晨采草药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母亲的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那是岁月和操劳刻下的印记,此刻却因为喜悦而舒展开来,远处的龙头山顶,云雾忽然散开,像舞台的幕布被缓缓拉开,露出一抹青黛色的天光,那抹天光干净纯粹,像极了一张刚刚铺开的、通往未来的录取通知书。
多年后,陈砚在大学图书馆里给家乡的孩子写信,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他摊开的信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永顺的笔,蘸着山泉磨墨,写着最朴素的梦想,那些在油灯下熬过的夜,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混着草药香的早餐,是清晨最温暖的慰藉;那些写在草稿纸上的公式与诗句,潦草却真诚,终将成为我们刻在骨头里的纹路,无论走多远,都能循着找到回家的路。"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腕间的手表上,那是母亲用第一笔卖草药的钱给他买的,表盘背面刻着四个小字:"永顺时间",这时间,是小镇的脉搏,也是他成长的刻度。
这个湘西小镇的故事,永远写在六月的风里,写在栀子花的芬芳与墨汁的苦涩交织的气息中,写在每个永顺孩子紧握的笔尖上,写在他们滚烫的青春里,它不是波澜壮阔的史诗,却是一首奋斗、爱与希望的民谣,在群山之间,代代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