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1977试题,高考1977试卷
一个时代的觉醒与重生
那一年,冬日的脚步比往年更早踏上了黄土高原,凛冽的寒风如同一把无形的刻刀,将高原上每一道沟壑都雕琢得愈发深邃,仿佛要将大地的骨骼都暴露在苍穹之下,在陕北一个贫瘠得几乎只能勉强种出苦荞的山坳里,土坯垒成的教室里寒气逼人,李建国蜷缩在墙角,每一次呼出的白气刚离开嘴唇,便被凛冽的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他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张从县城辗转带回来的皱巴巴的报纸,头版头条那行铅字——“恢复高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得他双眼生痛,却又在心底点燃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这则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滚过沉寂了十年的广袤大地,知青点里,昏暗的油灯下,李建国和几个朝夕相处的知青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激动的气息,有人颤抖着手指将报纸翻得沙沙作响,有人猛地一拍大腿,压抑多年的情感决堤而出,化作哽咽的哭声,李建国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微弱的刺痛感让他无比清醒——这是命运抛来的唯一绳索,哪怕绳索的尽头是万丈悬崖,他也决不松手。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复习资料比黄金还要珍贵,李建国用省吃俭用攒下的工钱,换回了一摞摞泛黄的旧书,每晚,在知青点昏暗的煤油灯下,他逐字逐句地啃着那些如同天书般的课本,数学公式在他眼中仿佛是难以破解的密码,物理定律则如同晦涩的咒语,他常常就着冰冷的窝头和咸菜,埋头苦读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炕沿上,总能看到他捧着书打盹的身影,书本滑落时惊醒,又立刻捡起来继续研读,冻得像胡萝卜般的手指搓一搓,继续握笔书写;墨水冻住了,就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捂一捂,直到重新融化成流淌的墨迹。
考场设在县城中学,为了不耽误考试,李建国天不亮就出发,山路结着厚厚的冰碴,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鞋底磨穿了,就用草绳紧紧绑住,走进考场时,他握着笔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试卷上的字迹也因此显得歪歪扭扭,作文题目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笔尖触及纸张的瞬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插队时在土窑洞里打着手电筒苦读的漫长夜晚,为了买一本《代数》而徒步三十里山路的艰辛,乡亲们省下鸡蛋为他换取复习资料的深情厚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试卷上,墨水迅速洇开,像一朵朵绽放的花,也像他压抑了十年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放榜那天,李建国挤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目光焦急地从第一名一路搜寻到最后一名,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建国,你被省师范大学录取了!”原来,他的总分远超录取线,但由于报考人数激增,录取名单是按公社分批公布的,他愣在原地,随即,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如山洪般爆发,他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激动,更有重获新生的狂喜。
开学的日子,李建国背着那个打满补丁的铺盖卷,第一次踏进了大学校园,教室里坐满了和他年纪相仿的同学,许多人鬓角已悄然染上了风霜,教授在讲台上讲授《红楼梦》,当讲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时,台下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那是对逝去岁月的追忆,更是对知识甘泉的渴望,十年的禁锢,让知识的每一分甘甜都显得格外珍贵,也让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如饥似渴。
毕业那天,李建国站在校门口,看着学弟学妹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他突然明白,那张改变了他命运的破冰之卷,不仅仅撬动了他个人的命运,更开启了一个时代的闸门,它让无数像他一样被耽搁了青春的人,终于有机会站在知识的阳光下,去追逐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去书写属于自己和国家的新篇章。
那张泛黄的准考证依然静静地压在李建国的书桌玻璃下,每当有年轻人好奇地询问那段历史,他总会缓缓站起身,指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眼中闪烁着光芒:“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用那一代人的热血、汗水,甚至青春浇灌的。”寒来暑往,校园里的银杏树黄了又绿,年复一年,而那张破冰之卷所留下的温度,早已超越了纸张本身,化为一股滚烫的力量,永远烙印在时代的记忆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