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高考报名表,上海高考报名表模板
《一张报名表的重量》
清晨六点半,天光未亮,陆远的书桌前已亮起一盏暖黄的台灯,光晕温柔地笼罩在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而他右手握着笔,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张边缘微微泛黄的上海高考报名表,表格上"考生姓名"四个字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几乎要划破薄薄的纸张,在纸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这张轻飘飘的A4纸,此刻却像千斤巨石压在陆远心头,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这张表格承载的分量,窗外,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恍惚间与八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重合——父亲就是在这张斑驳的旧书桌上,用他那支磨得发亮的钢笔,一笔一划教他写下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名字。
"陆远"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墨水在粗糙的纸上晕开小小的墨团,父亲粗糙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上,掌心的老茧硌得他手心生疼。"字是人的脸面,"父亲的声音带着老码头特有的沙哑,"就像这黄浦江的水,看着柔,实则最有韧劲。"那时的陆远还不懂,父亲在码头扛了二十年包,肩膀上落下了一身伤病,却坚持让他每天练字,是希望他能走出这个终日弥漫着鱼腥味和潮湿气息的弄堂,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报名表上的"户籍所在地"一栏,陆远的笔尖悬在纸上,犹豫了很久,父亲去年突发心梗去世前,还在病床上念叨要让他回老家报考,说"外地的分数线低些,更容易上个好大学",可陆远知道,父亲真正希望的,是能让他留在上海这个奋斗了一辈子的城市,继续追逐那个未曾实现的梦想,他还是在"户籍所在地"一栏工整地写下了"上海市黄浦区",每一个笔画都凝聚着决心。
"应届/往届"那栏,陆远毫不犹豫地勾选了"应届",他想起隔壁弄堂的小胖,去年高考失利后复读,天天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复读生的压力像无形的网,将人牢牢困住,而自己作为应届生,至少还保留着一丝对未来的天真与憧憬,但陆远心里清楚,这份"应届"的身份,是用无数个深夜刷题换来的,高三这一年,他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台灯从亮到灭,笔记本写满了整整十本,用完的笔芯堆起来比字典还厚。
"报考科类"的选择让陆远陷入了沉思,父亲生前总挂在嘴边的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从码头工人口中说出的朴素真理,承载着对知识改变命运的渴望,可陆远的心,却总是被文字牵动,他偷偷在课桌里藏着一本泛黄的《围城》,晚自习时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翻看,钱钟书先生的文字像一扇窗,让他看到另一个充满智慧与趣味的世界,他记得有一次被班主任抓到,班主任却没批评他,反而拍拍他的肩膀说:"喜欢文字是好事,但高考这条路,现实些好。"陆远在"文科"和"理科"之间徘徊了很久,最终在"理科"后面打了个勾,却在旁边用极小的字,几乎难以察觉地注上了"文学梦"三个字,像是在现实的土壤里,埋下了一颗理想的种子。
"联系电话"一栏,陆远写下母亲的手机号码,母亲在社区食堂当会计,每天起早贪黑,与数字和账目为伴,他记得有一次母亲发着高烧还坚持去上班,回来时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却还笑着问他"今天学习怎么样",这些年,母亲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像岁月刻下的年轮,陆远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复旦大学新闻系,让母亲过上不用再为生计奔波的好日子,让她也能有时间像弄堂里的其他阿姨一样,跳跳广场舞,聊聊天。
报名表最下方需要家长签名,陆远握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父亲的钢笔还躺在笔盒里,静静躺着,笔帽上那道裂痕是去年他因为模拟考失利发脾气时摔的,当时父亲没有责骂他,只是默默把钢笔修好,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说:"儿子,爸没能给你更好的条件,但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活得就是个志气,不能被这点难处打倒了。"陆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签名处,晕开一小片墨迹,他慌忙用袖口擦了擦,工工整整地写下了"王美华"三个字——母亲的名字,这三个字,此刻重逾千斤。
当陆远把报名表交给班主任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表格上,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栏目,此刻都变得清晰而温暖,这张小小的表格,不仅是一张考试凭证,更是一个十八岁少年对未来的承诺,对母亲的孝心,对父亲的告慰,也是对自己青春的交待。
走出校门时,陆远深吸了一口气,弄堂里的栀子花香随风飘来,混着早点铺葱油饼的香气,还有隔壁阿姨晾晒的被单上阳光的味道,这是独属于上海的烟火气,是生活的底色,也是奋斗的动力,他知道,这张报名表的重量,将伴随他走过人生中最重要的考场,而无论结果如何,这个从弄堂里走出来的少年,已经学会了像黄浦江水一样,带着柔韧的劲头,奔向属于自己的远方,他的未来,或许会像上海的天气一样,有晴有雨,但那份来自弄堂的坚韧与温情,将永远是他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