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水高考题,理水高考题答案详解
理水
夏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如同一颗被时光打磨了四千年的璞玉,温润而厚重,嵌在民族记忆的深处,成为教科书里“公而忘私”最经典的注脚,当今年高考语文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赫然映入眼帘时,考场里瞬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窸窣声——那不是惊慌,而是无数年轻灵魂与千年智慧猝然相遇时,发出的无声震颤,题目是一则《史记·夏本纪》的节选,要求考生谈谈对“禹疏九河,瀹济漜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的理解,这分明不是一道简单的作文题,它以水为媒,考的是对“治理”二字的深层叩问。
在我市的重点中学一中考场,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叫林默的考生,他握笔的姿势有些特别,指尖用力,导致字迹时而遒劲,时而轻飘,像手腕上那块传承下来的旧手表,指针永远在“精准”与“迟疑”之间摇摆,记录着少年内心的微妙时差,面对作文材料,他早已烂熟于心,可每当读到“禹卑宫室,致费于沟洫”这句时,心口总会像被一枚无形的石子硌到,隐隐作痛,他的老家在乡下,村口那条无名河,一到汛期便成了脱缰的野马,肆意冲刷着田埂与路基,年复一年,成了乡亲们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爷爷总在烟袋锅的明灭中慨叹:“大禹治水,那是圣人才能扛得住的担子,咱老百姓,能躲就躲吧。”可林默固执地认为,躲,终究是饮鸩止渴。
思绪飘回去年暑假,他回乡时正赶上村里组织疏浚河道,村支书举着破旧的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各家出一个劳力,工钱一天八十!”河岸边聚集的人群,大多是皱纹刻满了风霜的老人和眼神疲惫的妇女,那些本该扛起锄头的壮年汉子,不是在远方城市的工地上挥汗如雨,便是在村头老槐树的浓荫下,用扑克牌打发着漫长的午后,林默的叔叔也在其中,他蹲在河滩上,就着浑浊的河水卷着旱烟,辛辣的烟雾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他吐出一口烟圈,对林默说:“默娃,你说大禹当年治水,给不给工钱?要给,怕是早就倾家荡产了;要是不给,凭啥让人卖命去?”林默沉默了,他看见叔叔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奈,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那片浑浊的河水,一只死猫的尸体随波逐流,肚子被水泡得鼓胀,像被人塞满了绝望的石头。
考场上,窗外的蝉鸣陡然尖锐起来,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竟与老家河堤上洪水将至时,那些惊慌失措的蛙鸣与犬吠重合在一起,林默的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的半空,迟迟无法落下,材料里说“禹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乃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可此刻,林默的脑海里翻涌的,却不是圣人的丰功伟绩,他看见的是叔叔卷旱烟时被烟雾笼罩的无奈,是爷爷望着年年泛滥的河水时,那双浑浊而麻木的眼睛,是村里那个被洪水无情卷走的男孩——他才七岁啊,那个清晨,他还追着林默的自行车,清脆地喊着:“哥,等等我,给我买个冰棍!”那个身影,从此成了林默心中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
就在这一瞬间,他豁然开朗,这题目考的,从来不是“疏”与“堵”的工程智慧,而是“理”与“心”之间的距离,大禹治水,理的是泛滥的江河,安的却是天下的人心,可如今,我们治水,是不是只埋头于疏浚河道、修建堤坝,却渐渐疏远了人心?村里那次疏浚,大家关心的只是如何快点完工,好向上级交差,谁曾真正问过乡亲们想要什么?他们需要的,或许不仅仅是那八十块钱的微薄工钱,而是一条真正温顺、清澈、能带来安宁的河;他们需要的,也并非虚无缥缈的“圣人”故事,而是一个能让每个孩子都安全回家的夏天。
笔尖终于落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林默在答题卡上写道:“水者,民之血脉也,理水,当先理民心,禹疏九河,疏的是地理之壅塞,通的却是天下之心,今人治水,若只重工程之利,轻民生之需,则江河虽平,民心难安,故曰:理水之道,不在堵截,而在疏导;不在利己,而在安民,其法在‘疏’,其本在‘心’,当以民心为尺,量天地之宽,容黎民之愿。”
写完最后一个字,窗外的蝉鸣似乎也随之平息,世界变得格外安静,林默抬起头,恰好撞见监考老师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惊讶之外,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旧手表——那根指针,正稳稳地指向十二点,像极了老家河堤上,那个永远指向“平安”的古老路标,他想,等这场考试结束,就立刻回老家,他要去找村支书,也去找那些在城里打工的叔叔伯伯们,跟他们聊聊,治水的事,或许可以换个法子,不是让老百姓被动地“躲”,而是让江河主动地“听话”;不是让“圣人”独自承担所有赞誉,而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守护自己家园的“大禹”。
走出考场时,正午的阳光慷慨地洒在教学楼前的“厚德载物”石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林默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条老家的小河,正清凌凌地流淌着,河底的水草摇曳,映着蓝天白云,也映着那个男孩举着晶莹剔透的冰棍,朝他跑来的灿烂笑脸,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但所有伟大的改变,往往都始于一个“理”字的觉醒——理水,理心,理这个纷繁世界的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