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高考优秀作文,2011 高考作文
《时光深处的笔迹》
那是一个蝉鸣聒噪的盛夏,阳光透过老屋斑驳的窗棂,在积了薄尘的地面织就晃动的金网,我蹲在樟木箱前,指尖拂过那些蒙着岁月包浆的旧物,忽然触到一本硬壳作文本,它静静地躺在箱底,像一艘沉眠的船,扉页上"2011年高考"的字迹已被时光晕染得模糊,但钢笔力透纸背的痕迹依然清晰,宛若当年那个伏案疾书的少年,在方格稿纸上铺展的青春波澜,这本文集像一台时光机,载着我倏然坠回十年前那个被汗水与蝉鸣浸泡的夏天,看见文字如何在命运的转折点上,刻下最深的生命笔迹。
高三开学那天的晨光格外清亮,班主任老周抱着厚厚一摞作文本走进教室,纸页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今年高考作文占60分,"他把作文本重重放在讲台上,"你们给我把字练好,把文章写活。"话音未落,后排就有男生懒洋洋地接茬:"写那么好干嘛?将来又不当作家。"老周没生气,只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缓缓画了个大大的"人"字,笔画遒劲,力道似乎要透过黑板。"你们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我们年轻而迷茫的脸,"先得学会怎么把'人'字写端正,写作文,就是在纸上练做人。"那天放学后,我独自留在教室,望着黑板上那个渐渐褪色的"人"字,第一次觉得那些被我们视为负担的作文题,或许藏着比分数更沉重的东西——那是如何安放灵魂的叩问。
第一次月考的作文题是"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咬着笔杆搜肠刮肚,引经据典堆砌了半天的"珍惜时间",从孔子"逝者如斯"到朱自清《匆匆》,自以为文采斐然,结果作文本发下来时,刺眼的及格分像一盆冷水浇下,老周在页眉批了八个字,墨迹沉稳:"真情实感,胜过千言。"周末回家,我看见母亲在灯下缝补我的校服,银线在她指间翻飞如蝶,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斑驳的墙上,忽然想起她总说"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想起她每次送考时鬓角新增的白发,想起她看我熬夜做题时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个夜里,我撕掉那篇"范文",重写了那篇作文,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堆砌的典故,只有母亲灯下缝补的剪影,只有她悄悄放在我书桌热好的牛奶,只有她在我抱怨习题太难时轻轻拍拍我肩膀的温暖,作文本再次发下来时,那篇被老周称为"流水账"的文章被圈出了密密麻麻的红圈,"这样写,"他在评语里写,"才叫有血有肉。"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学校开始组织频繁的模拟考,有次作文题是"心灵的翅膀",我洋洋洒洒写了篇追逐梦想的励志文章,排比句、对偶句轮番上阵,自以为文采斐然,却被老周叫到办公室,他把我的作文本摊开,手指重重敲在那些空洞的词句上:"你这是在写考场作文,还是在写演讲稿?"他从抽屉里拿出本泛黄的《读者》,翻到一页摄影作品:一个山里的孩子举着破旧的课本,眼睛里闪着光,那光芒比任何星辰都明亮。"你看看这孩子的眼睛,"老周的声音忽然温和下来,"那才是真正的'翅膀',华丽的辞藻不过是羽毛,没有血肉支撑,怎么飞得起来?"那天走出办公室,走廊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我却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看过老木匠做椅子,他从不画图纸,只是一边比划一边凿孔,木屑纷飞间,一把椅子渐渐有了筋骨,写作文不也是如此吗?那些华丽的辞藻不过是刨花,真正支撑文章的,是生活里那些带着温度的细节:外婆蒸米糕时升腾的热气,父亲修自行车时沾满油污的双手,同学在我生病时悄悄放在课桌里的感冒药,我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些"生活碎片",像老木匠收集木料一样,把它们一一分类码放,静待它们在某个时刻,自然拼接成生命的模样。
高考那天,阳光透过考场窗户照在作文本上,泛起温暖的光晕,作文题是"旧时光里的遇见",我握着笔,忽然想起老周说的"把'人'字写端正",想起母亲灯下的剪影,想起老木匠手中的刨子,想起那些被我珍藏在笔记本里的生活碎片,笔尖落在纸上,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那些在时光里沉淀下来的细节:旧书页间夹着的干枯四叶草,毕业照上同学歪歪扭扭的签名,还有老周在作文本上留下的那句"真情实感,胜过千言",写完最后一个字时,窗外的蝉鸣似乎变得温柔起来,像一首悠长的歌,在盛夏的空气里轻轻回荡。
十年后的今天,我已成为一名编剧,每当坐在电脑前敲打剧本时,总会想起2011年那个夏天的考场,原来写作从来不是为了应付考试,而是教会我们如何用文字打捞时光里的珍珠,如何在纷繁世相中保持对生活的敏感与敬畏,老周当年说的"把'人'字写端正",或许就是让我们在写作中学会真诚,在真诚中学会做人——让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成为灵魂的镜子,照见我们内心的模样。
合上那本泛黄的作文本,樟木箱里飘来淡淡的樟脑香气,那不仅是时光的味道,更是一个少年在文字里找到的成长密码,原来我们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生命书写注脚;那些在考场上写下的文字,早已超越了分数的意义,成为我们穿越时光的船票,载着初心,驶向更辽阔的人生,而老周当年画在黑板上的那个"人"字,早已刻进我的生命里,提醒我无论走多远,都要记得如何把"人"字写端正——写得端方,写得正直,写得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