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二中高考,铁二中高考成绩2025
《铁窗下的笔锋》
晨光如淬火的利刃,刺破六月薄雾时,铁二中的红色铁门已汇成一片涌动的暗流,校门口那尊刻着"博学笃行"的石碑,在燥热里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一块被岁月反复锻打的铁砧,沉默地见证着无数个清晨的离别,高三学子们拖着装满试卷的行李箱穿过石碑,金属拉链刮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某种不甘的金属悲鸣,在潮湿的空气里震颤。
教学楼三楼的走廊尽头,502教室的门虚掩着,班主任陈老师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如精密的游标卡尺,反复丈量着教室最后一排那个空座位,那是林默的位置,此刻桌面上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压着半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钢笔尖在"电磁感应"四个字上洇出深深的蓝墨水痕迹,像一滴凝固的星河。
"来了。"门被推开,林默抱着篮球从走廊尽头跑来,运动服下摆沾着草屑与露水,他避开陈老师紧锁的眉头,径直走到座位旁,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边缘卷曲的请假条,纸张的褶皱里似乎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我妈昨晚住院了,刚办完手续。"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像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窸窣声,前排的女生转过头,看见林默眼底的青黑像两块未淬火的铁,在眼底烧灼,这个总在晚自习后偷偷去打篮球的男生,草稿纸上永远只有物理公式和篮球战术图,却能在模拟考中让数学老师拍着试卷惊叹:"这小子是块好钢,可惜没遇到好炉膛。"此刻他额角的汗珠正沿着太阳穴滑落,在"博学笃行"的石碑投下的阴影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陈老师捏着请假条的手指关节泛白,三天前,林默的母亲在家长会上攥着她的手说:"这孩子跟着我受苦了,他爸在工地上...后面的话被哽咽吞没,只留下掌心粗糙的触感,此刻陈老师看着林默额角的汗珠,突然想起昨晚办公室的灯光下,这个男生把志愿表推过来的样子——"陈老师,我想报哈工大的航天专业。"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像即将发射的火箭。
"你妈那边..."陈老师的话被上课铃声打断,物理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看见林默时愣了一下,随即在黑板上写下"带电粒子在复合场中的运动",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六月飘落的柳絮,在晨光中悬浮、旋转,最终归于寂静。
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刚写到一半,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教导主任举着喇叭站在走廊里,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安全帽上的反光条在走廊灯光下闪烁。"高三(2)班林默出来!你母亲工地出事了!"主任的声音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林默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裂痕,墨水瞬间洇开一片乌云,他冲出教室时,篮球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心脏骤然停止的鼓点,整个教学楼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无数双手在翻动无形的书页,每一页都写着"来不及"。
三天后,林默回到教室时,课桌上堆满了折成千纸鹤的便利贴,翅膀上写着不同的祝福,那个总抄他作业的女生把整理好的数学笔记放在他桌上,扉页上画着个简陋的火箭,尾焰涂成了温暖的橙色。"我妈没事了,就是轻微脑震荡。"他对着全班同学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把钝刀突然磨出了锋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高考那两天,铁二中的铁门敞开着,像张开的巨口,吞吐着无数个家庭的希望,林默走进考场时,看见陈老师站在石碑旁,手里攥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林默母亲熬的鸡汤,飘着几颗红枣,像暗红色的小星星,在清晨的雾气中明明灭灭,陈老师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你妈说,喝了汤,笔杆子就有力气。"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响时,天边炸开响雷,林默走出考场,看见雨幕中站着个撑着伞的女人,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鬓角的白发被雨水打湿,粘在额角,像落了一层霜。"妈,你怎么来了?"林默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喉咙里像堵了块浸水的海绵。
女人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块用油纸包着的蛋糕,油纸的边缘已经渗出油渍。"听你说考完了,你张阿姨说高考要吃状元糕。"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像干涸的河床上突然涌出清泉。"咱家默默肯定是状元。"她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雨幕,在林默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雨停时,夕阳把铁二中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远路的铁轨,林默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攥着那张写满"哈工大"的志愿表,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汗水浸软,路边的梧桐叶上,水珠正沿着叶脉滑落,像无数个正在演算的物理公式,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电磁感应的本质是变化,而人生最强大的磁场,永远来自那些不肯熄灭的微光——比如母亲眼角的皱纹,比如同学画在笔记上的火箭,比如他自己心里那团从未熄灭的火。
夜色笼罩城市时,铁二中的灯光依旧明亮,像一艘在黑暗中航行的巨轮,502教室的窗户映出几个伏案的身影,像铁砧上等待锻打的钢坯,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林默坐在书桌前,草稿纸上新的物理公式旁,画着一个小小的火箭,尾焰的方向,正指向漫天星辰,窗外的月光洒在"博学笃行"的石碑上,那四个字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像一块被锻打好的钢,淬火成器,等待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