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报名高考,个人报名高考的流程
《一个人的考场》
当林建国的钢笔尖在县教育局招生办的报名表上顿住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沙沙作响,他凝视着"所在学校"那一栏的方格,仿佛透过这张薄薄的纸,看到了自己走过的崎岖小径,他郑重写下"自学者"三个字,墨水在粗糙的纸张上晕开一小片淡蓝,像极了此刻他心中翻涌的忐忑与雀跃交织的波涛。
这间废弃的村小教室,已是第三次见证他的考场之路了,斑驳的黑板上还留着上届学生用粉笔写下的倒计时,数字早已模糊不清,唯有"高考加油"四个字被他用白漆重新描过,在午后金色的阳光下,倔强地闪耀着光芒,三百个日夜的坚持,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窗外的老槐树抽出新芽时,他正与立体几何的线条搏斗;盛夏蝉鸣震耳欲聋时,他刚在《离骚》的楚辞韵律中找到慰藉;第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进窗台时,他的生物笔记已经记满了三个厚厚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藏着一个追梦人不屈的灵魂。
林建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复读生,三年前,他以全县理科第三名的优异成绩叩开了重点大学的大门,却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第三天,毅然背起行囊,跟着村里的建筑队踏上了南下的征途,工地的钢筋水泥日复一日地磨平他书本上的知识,却磨不平深夜梦境里那些跳动的微分方程,去年冬天,在三十层高的脚手架上,他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突然想起班主任当年说过的话:"知识就像脚下的土地,能让你在风雨中站得更稳。"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有些梦想,永远不会被生活的尘埃掩埋。
报名那天,招生办的老教师看着他皱巴巴的准考证照片和磨破袖口的工装,叹了口气:"小伙子,三十出头的人了,这苦何必再吃?"林建国只是淡然一笑,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里面珍藏着三张泛黄的奖状——市数学竞赛一等奖、物理竞赛二等奖,还有那张他从未拆封、却被摩挲得起了毛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这些沉默的见证者,诉说着一个坚持与回归的故事。
备考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在工地的喧嚣与书桌的静谧间反复拉伸,白天,他在烈日下搬砖砌墙,汗水浸透工装;夜晚,就在工棚里就着昏黄的灯光啃书,工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远处工地的轰鸣声,都成了他背单词时独特的背景音,有次为了弄懂一道电磁学难题,他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跑了二十里山路去找高中老师,回来时天已全黑,车筐里的馒头冻得梆硬,他却觉得这寒夜里的一口热食,比任何时候都香甜。
春去秋来,村小教室里的课桌椅积了薄薄一层灰,林建国的笔记本却越来越厚,像一座用知识堆砌的小山,他把错题分类整理,用红蓝黑三色笔标注出不同的解题思路;把英语单词写在卡片上,贴满了工棚的每一面墙,连门背后都不放过;甚至在绑安全带的间隙,都会掏出小本子背两句古诗,工地上的老师傅笑他:"建国,你这是要把砖头都背出学问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远处的群山说:"师傅,我想看看山那边的大学是什么样子。"那眼神里的光芒,比工地的探照灯还要明亮。
考试前夜,林建国在教室里坐了一整夜,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肩膀上,像一件无声的铠甲,他把每本书都翻了一遍,从函数曲线的优美弧度到元素周期表的规律排布,从文言实词的精妙用法到世界历史的脉络变迁,凌晨四点,他走出教室,看见老槐树上停着一只早起的鸟,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的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时他只觉得气势磅礴,如今在人生的中途回望,才懂得每个字都承载着多么厚重的力量。
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林建国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周围穿着崭新校服的孩子们,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青涩而充满希望,发卷子的女老师注意到他手上厚厚的老茧,愣了一下,还是轻轻把试卷放在他桌上,铃声响起,他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下第一个字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工地的打桩声还要响亮,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稳,这一刻,所有的艰辛都化作了笔尖的力量。
这场一个人的高考,没有同学的加油,没有老师的叮嘱,只有窗外的老槐树见证着他三百个日夜的孤独坚守,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建国走出考场,看见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像一张巨大的成绩单,铺展在他面前,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段用汗水浇灌的日子,已经让他的灵魂变得更加丰盈,就像他写在黑板上的那句话:"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而今天,他终于又向着心中的那座高山,迈出了坚实而有力的一步,远方的大学校园,或许正在某个转角处,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