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县高考,连江县高考成绩1至20名
《山海间的答卷》
连江县高考首日,清晨五点的县城尚浸在薄雾的轻纱里,闽江口的海风,带着潮汐的微咸与渔港的腥气,顺着蜿蜒的街巷悄然钻进窗棂,温柔地拂过书桌上那张摊开的模拟卷,将“离高考还有30天”的倒计时数字吹得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催促,林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目光所及,是窗台上那盆母亲从海边礁石缝里挖来的海英草,叶片上凝着晶莹的夜露,像极了昨晚她滴落在错题本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咸涩的晨读声
县一中高三(7)班的教室里,天光微熹,几盏昏黄的煤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剪影,小满轻声翻开语文课本,“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句子刚在唇齿间流转,同桌陈海生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后排的男生阿杰正悄悄往嘴里塞着母亲清晨煮熟的咸带鱼,油渍星星点点地沾满了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这个自幼随父亲在风浪中讨生活的男孩,身上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海腥味,却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在去年的全市联考中一举夺得了理科桂冠。
“听说你把厦门大学填进第一志愿了?”海生压低声音,手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勾勒着波浪的形状,小满微微颔首,指尖轻轻划过志愿表上“汉语言文学”那几个娟秀的字眼,她的父亲是码头上扛着百斤重物的搬运工,母亲则在嘈杂的海鲜摊终日与虾蟹为伴,家中那间每逢雨季便会漏水的出租屋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她从旧杂志上剪下的大学校园照片,那是她贫瘠岁月里最璀璨的星辰。
早读课的铃声刺破晨雾,教导主任踱着方步走进教室,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埋首的书桌:“今年连江的高考录取率务必要突破85%,谁要是给家里、给学校丢了脸,自己心里掂量清楚!”小满默默攥紧了藏在桌洞里的那只海螺,那是去年生日时,跟着父亲出海远航的船员叔叔送给她的信物,贴在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闽江口潮汐起伏的古老回响。
涨潮的倒计时
四月的连江,雨水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晚自习时,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教室屋顶的裂缝滴答作响,落在课桌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迹,小满赶紧将那张被雨水洇湿了一角的志愿表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她望向窗外,校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无数撑着伞的家长身影在迷蒙的雨帘中交织成一片模糊的剪影,唯有母亲的蓝布伞,在风雨中格外醒目,伞柄上总是习惯性地挂着一把小小的备用伞,说是怕她放学时突逢骤雨着了凉。
“小满,这个电磁感应公式你再理解一下。”物理老师老周推了推滑到额头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依旧温和,粉笔灰沾在他洗得发白、浆洗得笔挺的衬衫袖口,这个从偏远乡下调来的老师,总是牺牲晚自习后的休息时间,为基础薄弱的几个学生义务补课,他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妻子抱着年幼的孩子,站在黄土垒成的简陋房前,笑容质朴而温暖。
五月的模拟考试成绩单公布那天,小满的名字从班级第12名骤然滑落到第28名,巨大的失落感将她吞噬,她独自躲到实验楼后那片幽静的竹林里,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落,直到隐约听见海生和阿杰的说话声,她才止住了哭泣,阿杰正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坚定地说:“妈,您放心,我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您就能去省城最好的医院看病了!”海生走过来,蹲下身,递给她一包用海苔仔细包裹着的花生糖:“我阿妈说的,吃了这个,脑子转得快。”
开渔季的笔尖
六月的连江,开渔季的喧天锣鼓与高考前的紧张氛围在空气中奇异地交织,小满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码头帮母亲搬运海鲜,冰冷的蟹钳在她细嫩的手上划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父亲看着女儿手上的老茧和伤口,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擦亮了家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沙哑地说:“我听人说,大学里能听到全国各地的广播,那该多好。”
高考前一天,班主任给每个学生发了一颗用红纸精心包着的桂圆干,寓意着“金榜题名,圆圆满满”,小满将这颗桂圆与那只海螺郑重地放在一起,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平静与力量,她终于明白,那些在孤灯下苦读的漫漫长夜,那些被咸湿海风打湿的试卷,那些藏在心底的迷茫与不甘,都将成为她挣脱山海束缚、奔赴远方的船票与风帆。
考试铃声骤然响起,小满深吸一口气,提起笔,笔尖落在雪白的答题卡上,坚定而沉稳,如同船桨划破平静的江面,激起层层涟漪,她想起了母亲在海鲜摊前被盐水浸泡得发白、微微颤抖的手指,想起了父亲在烈日下搬运海鲜时被汗水浸湿、弯如弓背的脊梁,想起了老周老师办公室里那盏总亮到深夜、如同灯塔般的灯光……那些在连江的烟火气里平凡生长、琐碎却温暖的日常,此刻都化作了她笔尖下最坚实、最磅礴的力量。
走出考场时,夕阳的余晖正将闽江口的海面染成一片熔金的绚烂,海风拂面,带着胜利的微咸与自由的气息,小满看见母亲正站在那棵熟悉的老榕树下,蓝布伞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面迎风招展的帆,正在等待她这个归航的孩儿,她知道,这场山海之间的奔赴,仅仅是人生序章的开始,而那些在试卷上写下的每一个答案,都将镌刻成她与这片养育她的土地之间,最深刻、最动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