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三个月,短剧高考三个月
《倒计时九十天》
晨曦初绽,仅漫过教学楼的第二扇窗,高三(7)班的倒计时牌便已赫然翻至“90”,金色的粉笔灰在斜射的光柱中浮沉、流转,仿若一群无声的萤火,为这片沉寂的战场缀上微光,课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将少年们滚烫的青春,一寸寸压成薄如蝉翼的油印纸,字迹里浸满了墨香与汗水。
林晚的保温杯里,永远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黑咖啡,那是她与这场持久战签下的、不容违背的隐性契约,数学卷上那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已在她笔下第三次折戟沉沙,橡皮屑在草稿纸上积成连绵的丘陵,诉说着无声的挫败,忽然,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是那个平日里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此刻却将脸深深埋进《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纸页间,单薄的肩膀随着压抑的抽泣而剧烈地颤抖,班主任悄然走近,宽厚的手掌轻拍他的背脊,声音温润如春水:“再坚持一下,你看窗外,那棵玉兰树的花苞,已经鼓起来了。”
教室后排的“状元墙”上,往届学长学姐们的笑靥定格在永恒的青春里,他们的目光穿越时空,静静落在这群埋首题海的背影上,有人在课桌内侧刻下“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字迹被日复一日的汗水与泪水洇染得模糊不清;有人将写满“我可以”的便利贴密密麻麻地贴满铅笔盒,边角早已被翻卷得起了毛边,这些细碎而庄重的仪式感,恰如茫茫雪原上深浅不一的足迹,既标记着来路的艰辛,也昭示着前方的微光。
晚自习的铃声总在九点准时划破夜的沉寂,却无人敢率先起身,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背诵声交织成一片奇异的声浪,英语单词的清朗与文言文的顿挫相互碰撞,谱写出一曲荒诞却真实的青春交响,林晚踱至楼梯间,望见天幕上悬着一弯冷月,清辉如水,洒在值日生刚拖过的、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无数跃动的光斑,她忽然忆起三个月前,全班曾在操场一角种下“梦想树”,那时每个人写下的心愿与期许,被小心地封入防水袋,深埋于树根之下,约定要在高考结束后共同开启。
不知何时,体育老师已出现在操场边,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男生们身着单薄的球衣,在跑道上奋力冲刺,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又缩短;女生们抱着跳绳,在角落里默默计数,绳影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汗水滴落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瞬间蒸发成无形的白汽,仿佛那些被习题磨平的棱角,在无声中消逝,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润喉糖,那是母亲每周日送来复习资料时,总会悄悄塞给她的“秘密武器”,糖纸上的花纹已被她的指尖摩挲得褪去了颜色。
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排名贴出时,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奏出清冷的乐章,有人欣喜若狂地用红笔圈住自己的名字,那抹鲜红在雨中显得格外耀眼;也有人默默转身,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萧索,林晚的名次比上次前进了五名,她望着那个数字,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她深知,真正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晚自习结束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匆匆离去,而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多坐了片刻,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笼罩在倒计时牌上,“89”这个数字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微光,像一颗遥远却触手可及的星辰,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九十天后,当终场铃声响起,这些曾埋首苦读的少年们将推开考场的门,奔赴各自绚烂的夏天,而那些在晨光中翻动的书页,在深夜里不灭的台灯,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的公式,连同那些被泪水打湿的试卷和被汗水浸透的校服,都将成为青春最厚重、最滚烫的注脚,就像窗外的玉兰树,终将在某个清晨,不负期待地绽放出满树芳华,所有的坚持与等待,都将在那个瞬间,迎来属于自己的、最绚烂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