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何飞，高考何飞现在的情况

《何飞：在试卷的褶皱里寻找翅膀》

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三位数锐减成两位数时,何飞开始在草稿纸的空白处画飞机，那不是线条流畅、引擎轰鸣的客机，而是翅膀有些歪斜、尾翼微微上翘的纸飞机，机翼上用铅笔写着"北大"两个字，笔画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这个秘密被他藏在数学错题本的最后一页，每当被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困住，他就会悄悄翻到那一页，用指尖摩挲着纸飞机粗糙的折痕，想象它正掠过未名湖的波光，在博雅塔的倒影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教室后排的座位总是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息：汗水的咸涩、油墨的清香，还有青春特有的躁动，何飞把头埋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题海里，像只把鸵鸟把脑袋扎进沙子里，试图躲避现实的审视，他的成绩像条平滑的抛物线，在中游地带反复横跳，始终找不到向上的突破点，班主任找他谈话时，总爱用"潜力股"这个词，可潜力这东西太虚了，比不上同桌林晓月桌上堆成山的参考书来得实在，林晓月是年级前十的常客，她的笔记本永远条理分明，连草稿纸上的字都像印刷体般工整，偶尔何飞借她的笔记抄，会发现她连"解"字都写得一丝不苟，仿佛在演算一道精密的人生方程式。

三月的风开始带起暖意时,何飞的父亲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来送生活费，车把上挂着个洗得发白的布袋子，里面装着母亲刚烙的葱花饼，还冒着热气，旁边是一叠用塑料袋裹着的零钱，纸币上还带着体温，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裤脚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泥灰，他蹲在教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却只摸出半截烟屁股。"钱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取。"他说话时，眼角的皱纹像被揉过的草纸，每一道都刻着生活的艰辛，何飞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蹲在地上，把他架在脖子上，去看村里那台吱呀作响的放映机放的露天电影，银幕上光影晃动，父亲的肩膀是他童年最安稳的观众席。

那天晚自习,何飞破天荒地没有刷题，他望着窗外，月亮像被谁啃了一口的烧饼，挂在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上，后排传来男生们讨论NBA总决赛的吵闹声，前排女生用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在课本上划重点，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他突然想起父亲说，当年他要是也有机会上大学，就不会现在在工地上扛水泥了，这话父亲说过很多遍，每次都带着点自嘲，可何飞听得出里面深藏的不甘心，那是一个男人对命运最无声的抗争。

百日誓师那天,全校学生站在操场上，举着拳头喊口号，声浪震得梧桐树叶都在发颤，何飞的声音混在人群里，像一滴水掉进海里，瞬间没了踪影，他看着台上校长慷慨激昂地挥舞着手臂，看着身边同学热血沸腾涨红的脸，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流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短信："飞飞，别太累，妈给你炖了鸡汤，放了你最爱吃的香菇。"后面跟着一张鸡汤的照片，油花在汤面上晃，晃得他眼睛发酸，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具象的形状。

四月调考成绩出来那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何飞的成绩比平时低了二十名，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只孤零零地写了个"解"字，他盯着那个刺眼的分数，突然觉得教室里的灯光晃得人头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放学时，他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湿头发，走到校门口时，看见林晓月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把透明的伞。"一起走吧？"她把伞往他这边倾斜，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何飞肩头织出一片细密的水帘，他看见她镜片后的眼睛，像雨洗过的天空，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里面盛着的不是同情，而是理解。

那天的路很长,他们聊了很多，林晓月说她小时候成绩也曾垫底，是每天熬夜刷题才慢慢赶上来，她的笔芯用得比谁都快。"其实我也羡慕你，"她轻声说，"不用时时刻刻绷紧神经，可以偶尔在草稿纸上画飞机。"梦想不一定要北大，"她顿了顿，"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何飞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鞋尖，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开了，一道缝里透进了光。

高考前一周,何飞终于把草稿纸上的纸飞机折了出来，他用彩笔给机翼涂上蓝色，在机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他把纸飞机放进笔袋，旁边是削好的2B铅笔和擦得锃亮的橡皮，走进考场时，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淡淡的油墨香，那是青春的味道，也是奋斗的味道，带着点苦涩，却又让人沉醉。

考试结束那天,何飞走出考场，看见父亲站在校门口，手里捧着一束金黄的向日葵，父亲穿了件新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不太整齐的牙，像极了阳光下绽放的向日葵。"考得怎么样？"他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孩子等待一个来之不易的糖果，何飞没有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那只纸飞机，轻轻一扬，纸飞机借着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湛蓝的天空。

阳光穿过云层,在纸飞机的机翼上洒下金色的光斑，何飞望着它越飞越高，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他知道，无论飞得多高多远，身后总有一个人，像大地一样，稳稳地托着他，而这一次，他要自己展开翅膀，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那里或许没有未名湖的波光，但一定有属于他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