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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封闭班,高中封闭班

教育 3周前 (12-10) 850

铁笼里的夏天

六月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将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种昏沉的暖意里,蝉鸣在老梧桐树的浓荫里撕扯出最后的喧嚣,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要将这凝固的时空刺破,市三中高三(7)班的教室里,四台老旧的电风扇在头顶徒劳地嗡嗡作响,卷子堆成的小山丘上,倒扣着一张张写满疲惫与麻木的脸,黑板右上角的电子钟,鲜红的数字跳到下午三点四十二分,像一声倒计时的枪响,宣告着距离高考,还有四十五天。

班主任老张推门进来时,脚步声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死水,他手里捏着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单,那刺目的红色,在灰暗的教室里像一道圣旨,也像一道判决书。“同学们,”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学校决定,从明天开始,咱们进入‘封闭冲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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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压抑的骚动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后排的男生猛地将手中的篮球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绝望的巨响;靠窗的女生悄悄将桌上的相框塞进抽屉深处,镜子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瞬间被抽屉的阴影彻底吞没,只有坐在第一排的林默,仿佛早已置身事外,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锋利,决绝,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也早已在心里画好了牢笼的界限。

所谓的“封闭班”,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隔离,学生们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圈养在教学楼的顶层,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彻底切断,手机被统一收缴,冰冷的号码牌像墓碑一样插在笔袋旁;宿舍门禁是冰冷的指纹识别,精确到秒;食堂的饭菜寡淡无味,定量供应,仿佛在饲养而非喂养;连上厕所都要登记时间,精确到分钟,校方美其名曰“排除干扰,全力冲刺”,但林默知道,这更像一座精心设计的监狱,而高考,是通往外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赦免令。

第一天晚自习,教室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液和青春期焦虑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林默的座位靠窗,他可以看见远处居民楼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像遥远星系,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不属于这个囚笼的故事,他想起上周和同桌陈阳翻墙出去吃的那家烧烤摊,油腻的桌子,冰凉的啤酒,还有老板娘总多送的一串里脊肉,她粗糙的手拍着陈阳的肩膀说:“看你们这些孩子,瘦得像根豆芽菜,多吃点。”陈阳正趴在桌上,肩膀微微抽动,压抑的哭声被风扇的嗡鸣声巧妙地掩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默哥,”陈阳突然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受了惊的兔子,“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变成书呆子?除了做题,什么都不会了?”林默没有说话,只是从笔袋里递给他半块橡皮,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橡皮的硬度,代表情绪的浓度,陈阳接过那块方方正正的橡皮,没有犹豫,用力一掰。“啪”的一声轻响,裂开的断面露出洁白的芯,像极了此刻他们支离破碎、却强装镇定的信心。

封闭班的规矩像一张无形的蛛网,细密而坚韧,将每个人都牢牢缚住,每天清晨五点半,尖锐的哨声会把人从混沌的梦中硬生生拽起;六点整,整齐划一的晨读声必须震碎玻璃,仿佛声音越大,离梦想就越近;晚上十点熄灯后,宿管的手电筒像探照灯一样在走廊巡视,光束所及之处,任何窃窃私语都会瞬间消音,有一次,林默偷偷藏了一部老年机,想给住院的母亲打个电话,刚拨通就被数学老师老李撞见。“现在是冲刺阶段,亲情友情都先放放,”老李面无表情地没收了手机,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不容置喙的冷光,“考上好大学,才是对家人最好的报答,其他的,都是杂念。”

但林默还是找到了这座监狱的漏洞,教学楼的消防通道年久失修,感应器时灵时不灵,像一只昏昏欲睡的看门犬,他利用晚自习后宿管巡逻的间隙,像一只敏捷的猫,溜出去过三次,第一次,他揣着食堂特意留的温粥,去医院给母亲送饭,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食堂饭菜的油腻,让母亲浑浊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粥里,她哽咽着说:“儿子,妈不拖累你。”第二次,他去陈阳家,发现客厅的沙发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他父母正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攻击,而陈阳,就缩在房间里,用耳机隔绝着整个世界,第三次,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校门口,看着晚归的学生像潮水般涌出校门,又像被无形的浪头拍回沙滩,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也是一条搁浅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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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林默感到窒息的,是每周一次的模拟考,排名表像一把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的数字决定着你是英雄还是罪人,分数下降的同学会被叫去办公室“谈话”,谈话的内容千篇一律,却又字字诛心:“你对不起父母的血汗钱”“你浪费了老师的青春”,有一次,林默考砸了,名次掉了十几名,被老张叫到办公室,老张指着墙上“清华北大”的红色标语,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问他:“林默,你不想去北京看看吗?不想站在天安门广场上吗?”林默望着窗外被电线切割成碎片的晚霞,那残缺的美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他突然低声说:“老师,我只想睡个懒觉。”

老张愣住了,随即怒不可遏:“你现在还有心思做梦?看看隔壁班的小王,人家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人家才是你们的榜样!”林默没有反驳,他想起小王,那个永远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走的男生,他的眼袋黑得像熊猫,上周在厕所里吐得昏天黑地,却依然攥着单词本不肯放手,林默突然觉得,那不是榜样,那是一具被欲望驱动的、正在燃烧的躯壳。

封闭班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青春、梦想、甚至最基本的人性都搅碎,再重新压制成标准化的零件,林默开始失眠,夜里总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一样敲打着耳膜,提醒他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窗外的云,画食堂阿姨打饭时那双因常年操劳而微微颤抖的手,画宿管手电筒扫过时,墙上飞蛾般的影子,它们扑向光,却一次次被灼伤。

高考前一天晚上,老张破例没有组织晚自习,教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蚕在啃食桑叶,也像时间在悄然流逝,林默看着同桌陈阳,他正用荧光笔在准考证上画一个笑脸,歪歪扭扭的,线条却充满了生命力,像极了他们刚上高中时,对未来毫无畏惧的样子。

“默哥,”陈阳突然说,声音有些沙哑,“考完试,咱们去吃烧烤吧,要两串里脊。”林默点点头,从抽屉深处摸出那半块橡皮,递给陈阳,这一次,陈阳没有掰断它,而是把它放在掌心,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轻轻摩挲着。

第二天,阳光格外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当广播里传来“考试结束,请考生停笔”的指令时,林默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蝉鸣依旧,梧桐依旧,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夏天,那个被铁笼囚禁的、汗水和泪水交织的夏天。

走出考场时,老张站在门口,眼圈泛红,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与不舍。“孩子们,”他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们辛苦了。”林默没有说话,他看见陈阳正冲他用力地挥手,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橡皮,在阳光下,闪着温润而坚定的微光。

他知道,这座名为“高考”的铁笼里的夏天,终于结束了,而真正的自由,或许并不在于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而在于未来漫长岁月里,如何重新拼凑起那个被绞碎的自己,并带着伤痕,勇敢地走向下一场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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