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高考,一直高考的那个男的考多少
《考场上的钟摆》
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琥珀,淌过教室的窗棂,在课桌上凝成晃动的光斑,林薇的目光被黑板右上角的电子钟牢牢攥住,数字跳动时发出的轻微"咔嗒"声,像秒针在心上刮过,又像母亲在灶前熬粥时,汤勺轻碰锅沿的节奏,这是她第三次坐在高考的考场上,铅笔盒里那支用了三年的2B铅笔,笔杆已被掌心的汗渍浸润得温润发亮,仿佛刻下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密码。
第一场是语文,作文题《时光的礼物》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林薇握着笔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三年前那个蝉鸣织网的午后骤然涌进记忆的漩涡——那天她也坐在这间教室,只是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地,像撒了一地的月光,母亲蹲在考场外,褪色的蓝头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几丝早生的华发,手里紧紧攥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凌晨四点就起来熬的银耳羹,莲子在汤里浮沉,盛着母亲无声的叮咛,那时林薇以为,只要走出考场就能把所有压力甩在身后,却不知人生真正的考卷,从没有标准答案,唯有爱与时光是永恒的阅卷人。
监考老师踱步而过,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惊回了她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在草稿纸上写下"时光的礼物"五个字,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墨水像蜿蜒的溪流,她忽然明白,那些挑灯夜读的夜晚,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红笔批注,甚至此刻手心的薄汗,都是时光赠予她的生命年轮,就像母亲总说的:"人生是场马拉松,高考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补给站,重要的不是速度,而是你是否还能跑下去。"
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像一声清脆的鸟鸣,林薇望向窗外,玉兰花又开了,粉白的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像极了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去年落榜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是父亲敲开房门,递给她一盆刚发芽的绿萝。"你看,"父亲指着嫩黄的新芽说,"只要根还在,随时都能重新生长。"此刻那盆绿萝就摆在教室的窗台上,叶片在阳光下舒展得生机勃勃,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韧性。
综合科考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林薇望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的痕迹,想起三年前填报志愿的那个夜晚,母亲翻着厚厚的报考指南,手指在纸上划出深深的折痕,最后却轻轻说:"你想去哪里,妈都支持你。"那时她不懂母亲眼中的复杂情绪,直到看见母亲悄悄在房间里擦眼泪,才明白这份爱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期待与心疼,窗外的雨渐渐大了,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母亲压抑的叹息。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像一声悠长的叹息,林薇放下笔,看见监考老师对她露出鼓励的微笑,走出考场时,雨已经停了,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母亲站在老槐树下,手里还是那个保温桶,只是头巾换成了浅蓝色的。"考得怎么样?"母亲迎上来,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边缘。
林薇接过保温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心底,像一股暖流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她抬头望向母亲,忽然发现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比夕阳更温暖的光。"妈,"她轻声说,"我好像找到时光给我的礼物了。"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眼角泛起泪光,却笑着嗔道:"傻孩子,快趁热喝了,里面加了桂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远处的教学楼上,"高考加油"的横幅还在风中飘扬,像一面不倒的旗帜,林薇知道,这场考试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就像窗外的玉兰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生生不息;就像父亲送她的那盆绿萝,只要根在,就能在任何土壤里重新生长,而那些在考场上流淌的时光,终将成为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让她想起那个蝉鸣织网的六月,想起自己曾那样勇敢地与时光对望,最终在爱的土壤里,长出了属于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