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出生,高考出生证明找不到了怎么办
《命运考卷》
六月的阳光像熔化的黄金,泼洒在高考考场的窗棂上,林小北握着笔的指节泛白,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像一群游动的蝌蚪,而他盯着那道解析几何题的目光,却像被冻住的溪流,距离交卷还有四十分钟,他的大脑却是一片混沌的雪原。
这个场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打开了林小北记忆的闸门,他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产房,同样的六月,同样的灼热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消毒水味里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助产士的喊叫声像钝器砸在墙上,父亲在产房外焦躁的脚步声像鼓点敲打在他的耳膜上,当他终于被抱出产房时,父亲颤抖的手接过他,那个常年握着锄头的手掌此刻却柔软得像一片云。
"是个带把的。"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林小北的脸颊,那一刻,林小北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十八年,都将被这句带着泥土腥气的话语所牵引。
他的出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湘西山区的这个小村庄里激起了层层涟漪,父亲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母亲是个只会说方言的乡村教师,他们给林小北取名"小北",希望他能走出大山,去往北方的城市,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带着宿命般的重量——"北"是北方,也是"背井离乡"的"背"。
童年的记忆里,最清晰的是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每天晚上,母亲就着那点微光备课,林小北则在旁边写作业,煤油燃烧的气味混合着旧书的霉味,成了他最早的嗅觉记忆,有时候停电了,母亲就用蜡烛,烛泪滴在作业本上,像一串凝固的泪珠。
"小北,你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走出大山。"母亲一边用针挑掉烛泪,一边说,她的手指因为常年握粉笔而关节粗大,在烛光下像一截干枯的树枝,林小北点点头,却不明白"走出大山"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而山的外面,是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城市。
小学毕业那年,县里的重点中学来招生,母亲带着林小北走了三十里山路去考试,那天早上,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野草上的蛛网粘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母亲一边走一边给林小北讲数学题,她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了几只山雀。
"你看,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就像我们种地一样,只要找到规律......"母亲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她停下来,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烤红薯,塞给林小北。"吃了这个,就有力气了。"红薯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林小北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第一次意识到,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父亲弯曲的脊背。
初中三年,林小北住校,每个月回家取一次生活费,要走四个小时的山路,有时候下大雨,山路泥泞不堪,他就脱了鞋,光着脚走,脚底板被石子割破了,血水和泥水混在一起,但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父亲正在家里数着皱巴巴的零钱,母亲正在灶台上熬着鸡汤。
高考前的那个冬天,林小北收到了县里寄来的复习资料,父亲蹲在门口的门槛上,一边抽旱烟一边看那堆资料,烟雾缭绕中,他布满皱纹的脸像一张揉皱的纸。"小北,要是考上了,爹就去卖血。"父亲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林小北心上,他突然冲进屋里,把脸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父亲哭。
考场上的铃声突然响起,将林小北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道解析几何题,突然觉得所有的公式和定理都变成了母亲煤油灯下的剪影,父亲旱烟袋里冒出的青烟,还有那条洒满露水的山路,他拿起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像母亲在灶前添柴,像父亲在田间犁地。
交卷的时候,林小北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那阳光和十八年前产房里的阳光重叠在一起,温暖得让他想流泪,他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这张考卷上写下的不仅仅是答案,更是他十八年的人生,是父母的期望,是那个小村庄给予他的一切。
走出考场,夏日的风吹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林小北突然明白,高考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就像他出生那天一样,未来还有很多未知等着他去探索,还有很多挑战等着他去面对,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农民的坚韧,是教师的执着,是山里人的倔强。
他抬头望向天空,一群鸽子掠过,翅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林小北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向未知的远方,他的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向前的路,通向山的那边,通向北方,通向属于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