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毕业出国留学,高考毕业出国留学难吗
《彼岸的十八岁》
当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如释重负般响起,林默合上笔盖的瞬间,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盛夏的喧嚣都倾泻而出,这是2023年的南方盛夏,空气里浮动着栀子花甜得发腻的香气,却也混杂着一种无形的告别的气息,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欢呼与哭泣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盛大而混乱的交响乐,而他只是静静收拾书包,将准考证与身份证并排插进钱包夹层——那是他准备了十八年的通行证,即将带他抵达地图上另一个遥远的坐标。
出国留学的念头,是在高一那年的升学指导课上悄然萌生的,当班主任用红笔在黑板上画出两条平行的人生轨迹:一条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之路,另一条是通往异国课堂的签证与托福之路时,林默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后者,那时他的书桌抽屉里,已经躺着一本翻得起毛边的《托福词汇》,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想去纽约看一场百老汇的《歌剧魅影》",这个念头像一粒深埋的种子,在日复一日的晨读与夜课中,悄悄抽枝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申请材料的准备过程,是一场孤独而漫长的修行,当同学们埋首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题海中时,林默在周末的清晨挤上开往市中心的地铁,去培训机构上口语课,教室的落地窗映出他略显青涩却专注的脸庞,耳机里循环播放着TED演讲,他跟着模仿语音语调,直到口腔肌肉泛起酸胀,喉咙干得发痛,文书写作更是绞尽脑汁,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逐字推敲,将十八年的人生浓缩成八百个英文单词,讲述过山车般的竞赛失利与重振旗鼓的坚韧,描述在敬老院做志愿者的某个午后,阳光如何透过玻璃窗,落在老人布满皱纹却温暖的手上。
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父亲用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印着校徽的厚信封,指腹感受着那凸起的纹路,母亲则在一旁悄悄红了眼眶,转过身去用围裙擦了擦眼角,林默知道,这份通知书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承载着名校的offer,更在于父母鬓角新增的白发,在于他们为了凑齐学费而接下的额外工作,在于那些深夜厨房里传来的、压低声音的对话,临行前夜,母亲往他的行李箱塞了十几包真空包装的家乡菜,每一包都包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锁住家的味道,父亲则沉默地帮他整理衣物,突然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不行就回来。"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落在他心上,激起圈圈涟漪。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时,林默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时差的含义,不仅是生理上的昼夜颠倒,更是文化认知的错位与冲击,课堂上教授语速飞快的讨论让他如同置身迷雾,抓不住重点;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标签让他眼花缭乱,不知如何选择;更不用说室友口中那些俚语,常常让他只能尴尬地报以微笑,心里却一片茫然,第一个月,他靠着速冻食品度日,深夜对着手机里存着的家乡菜照片默默流泪,胃里空空,心里也空空,甚至在某个写不出论文的凌晨,拿起手机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在看到"国际漫游"四个字和随之跳出的高额费用提示时,颓然放下,任由孤独将他吞噬。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那时他已经在图书馆待了十个小时,论文依然毫无头绪,沮丧地收拾书包时,发现座位上多了一张被雨水打湿一点的便签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你看起来需要一杯热可可,留学生互助群,群号在背面。"他顺着便签加入群组,才发现自己并不孤单,群里有人分享着刚到美国时闹出的笑话,有人整理出超详细的选课攻略,还有人定期组织线上自习室,互相监督,在那个群聊里,他第一次用磕磕绊绊的英文参与了讨论,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其实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别怕",那一刻,冰冷的屏幕似乎也透出了些许暖意。
如今的林默,已经能熟练地用英文完成课堂展示,能自信地带着同学去唐人街吃地道的火锅,甚至能在感恩节时,用妈妈教的方法烤出一只表皮金黄、内里多汁的完美火鸡,他开始理解,留学从来不是逃离,而是一场更深层次的回归——在陌生的文化土壤里,重新认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当他在校园的樱花树下读到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时,突然明白那些从小背诵的诗句,原来可以跨越山海,在异国的月光下依然闪耀着同样的光芒,触动着每一个游子的心弦。
十八岁的夏天,林默带着一箱行囊和满心忐忑踏上了异国的土地,那时的彼岸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此刻的他站在毕业典礼的礼堂外,看着手中崭新的学位证书,烫金的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知道这场远行早已不是终点,而是人生旷野的真正起点,那些曾经让他辗转难眠的困境,如今都成了他生命里闪亮的勋章,提醒着他:所谓成长,就是在一次次告别与重逢中,在孤独与陪伴的交织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坐标系,然后勇敢地走向下一个未知的彼岸,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也有更深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