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理高考,会理高考成绩2025
《会理的答卷》
六月的风,带着古城特有的温润,掠过会理千年的青瓦,将揉碎的阳光筛成金箔,斑驳地洒在会理一中的红砖墙上,教学楼前的紫薇开得正盛,嫣红如霞,簇簇团团,像一团团燃烧的青春火焰,映着墙上“十年磨剑,今朝试锋”的鲜红标语,灼热而明亮,这是2023年高考的最后一场铃声,也是整个会理古城屏息凝神的时刻,连聒噪的蝉鸣,都仿佛被这股期盼压低了声线。
李建国老师站在校门口那棵虬枝盘旋的香樟树下,手心里攥着半瓶已微凉的矿泉水,他身上的蓝布衬衫洗得泛白,袖口习惯性地卷至肘部,露出被岁月和粉笔灰浸染得略显古铜色的手臂,作为会理一中的“元老级”数学教师,他已护送了十八届学子奔赴考场,但每逢此日,他那颗沉稳如钟的心,依然会漏跳半拍,目光在攒动的人海中搜寻,他总能第一时间锁定那个身影——那个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却在数学竞赛的星空中摘下过全省第一桂冠的彝族女孩,阿依。
阿依正端坐在考场之内,笔尖在答题卡上沙沙作响,如春蚕食叶,也如时光流淌,她的左手边,静静地躺着一串用红绳系着的绿松石挂坠,那是阿妈三天前亲手为她系上的,温润的石头上还带着阿妈手心的温度。“菩萨保佑,阿依考上好大学。”阿妈的汉语生涩,只能用彝族话一遍遍地虔诚祈祷,阿依将绿松石贴在掌心,那冰凉的触感瞬间漫开,让她恍若又回到了大凉山深处,那个可以与白云为伴、与山风对话的放羊日子,那时,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连绵的群山;她的梦想却很大,大到渴望走出大山,去看看山外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会理的六月,总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仪式感,清晨的菜市场,卖烤饵块的阿婆总会笑着多加一勺甜得醉人的蜂蜜;街角那家小小的文具店,早早便贴上了“金榜题名”的朱红横幅,字迹苍劲有力;就连平日里人声鼎沸、茶香袅袅的老茶馆,也会自觉地调低了音量,生怕惊扰了这份庄严,这座被时光雕琢的千年古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喧嚣都化作了无声的、最温柔的守护。
张明远队长,是会理交警大队里出了名的“铁面柔情”,他的战场在考点外的车流人海中,凌晨五点,天色未亮,他便已带着队员们将考点周边拉起了警戒线,疏导交通,开辟绿色通道。“让考生先走!”每当有送考车辆驶近,他总会立正,敬一个标准得没有一丝偏差的军礼,二十年如一日,他记不清在这条路上挥过多少次手,但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那般郑重,他说:“我们守护的,不仅仅是这条路的畅通,更是会理娃娃们通往未来的路。”
考场内的时钟,走得比任何时候都慢,又比任何时候都快,阿依放下笔,轻轻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酸胀的太阳穴,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棵见证了无数悲欢的老榕树,枝叶繁茂,如一位沉默的智者,她想起去年夏天,她和伙伴们在这里许下诺言,高考后要一起去海边,看蔚蓝的大海与天空相接,那时的她,尚不明白,高考不仅是一场知识的检阅,更是一场与纯真过往的郑重告别,和对未知未来的一份神圣约定。
终场铃声划破长空,如释重负的考生们开始陆续交卷,阿依走出考场,一眼便望见了人群外那个熟悉的身影——阿妈,她穿着节日的盛装,手里紧紧捧着一篮刚从自家果园摘下的枇杷,金黄的果实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阿妈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沉甸甸的期待。“阿依,考……考得样样?”阿妈用生疏的汉语问道,嘴角却已笑成了一朵绽放的索玛花。
李建国老师走上前,温和地接过阿妈手中的篮子,沉甸甸的,是果实的重量,更是亲情的重量。“阿依考得很好,您放心。”他笃定地说,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阿依的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也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她望向远方,群山如黛,连绵起伏,在天地间铺开一幅壮丽的画卷,她知道,那道曾阻隔她望向山外世界的山峦,终于要向她敞开怀抱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会理古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温暖而祥和,考完试的孩子们三三两两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古老街巷,清脆的笑声在古老的巷弄里回荡,仿佛给这座沉睡的古城注入了新的活力,李建国老师站在校门口,看着学生们雀跃的背影,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这里读书的岁月,那时,他也曾以为高考是人生的全部,是唯一的出路,如今站在这里,他才恍然大悟,它或许只是漫长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逗号,一个承前启后的驿站,却足以决定一段风景的走向。
阿依将那串绿松石重新戴在脖子上,让它紧贴着心跳,她深知,无论最终答卷的分数如何,这个夏天都已成为她生命中最滚烫、最珍贵的记忆,因为在这座古城里,有太多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有太多颗心在默默守护着她,而她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份来自大山深处和古城街巷的、沉甸甸的爱与期盼,勇敢地、坚定地,走向属于她的未来。
会理的答卷,并非只写在试卷上,它写在每一个为梦想奋笔疾书的清晨,写在每一双饱含期盼与祝福的眼睛里,写在这座千年古城从未改变的温暖底色里,当夏风再次拂过紫薇花海,吹散一地落红,会理的故事,便又翻开了崭新而绚烂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