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零分作文2013,高考零分作文2012
零分者说
零分者说
当考场上无数支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汇成一片蚕食桑叶的细密声响,正有条不紊地啃噬着标准答案的温床时,我的笔尖却悬于半空,墨水将滴未滴,凝固成一个犹豫的问号,悬于时代的眉梢,作文题目是“那一次,我______”,一个亟待被填满才能成型的句式,一个等待着标准答案注入的容器,我凝视着这个题目,忽然觉得它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网眼细密,只容得下那些被驯化的词汇和被许可的情感,而我,一个零分者,注定要成为这张网上的一个破洞,让风从指缝间穿过,发出无人听见的、自由的呼啸。
那一次,我拒绝了填空。
拒绝填空,并非源于少年意气的叛逆,而是源于一种清醒的荒诞感,当教育沦为流水线,当思想被模具浇铸,当个性被标准答案修剪成整齐划一的盆栽,填空便成了一种生存仪式,我们熟练地填上“感动”“成长”“奋斗”,填上“祖国”“梦想”,却忘了这些词语一旦剥离了真实的血肉与温度,便只剩下空洞的回声,我曾见过太多同学在考场上笔走龙蛇,笔尖如刀,将内心所有的褶皱与棱角一一熨平,最终交出一份份完美无瑕的答卷,像一件件流水线上生产的瓷器,光滑、规整,却唯独缺少了窑火留下的独特纹路与生命印记,而我,偏要做那块拒绝烧制的陶土,宁愿在现实的冷风中碎裂成齑粉,也绝不愿被塑造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器物。
拒绝填空,更是对真实记忆的捍卫,记忆本应是私密的,像掌心的纹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可考场上,我们却被要求将记忆打包,贴上“正能量”的标签,然后整齐地码放在阅卷老师面前,有人虚构了扶老奶奶过街的“壮举”,有人编造了深夜挑灯苦读的感人场景,有人甚至将一次普通的考试失利升华为“战胜自我”的凯歌,这些故事像一出出精心编排的戏剧,虚假得令人心碎,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曾因打碎邻居家的花瓶而撒谎,母亲没有责骂我,只是轻声说:“诚实,比完美的谎言更珍贵。”可如今,在考场上,我却要对着试卷撒谎,将真实的记忆藏进抽屉最深的角落,只留下那些被允许的“正确”片段,这难道不是教育的悲哀吗?当我们教会孩子如何“正确”地回忆,他们便也学会了如何“正确”地遗忘。
拒绝填空,更是对自由思想的向往,思想本应是天空中的飞鸟,无拘无束,可如今却被关在名为“标准答案”的笼子里,我们被告知,议论文要有明确的论点,论据要经典,论证要严密;记叙文要有清晰的线索,情感要“真挚”,结尾要点题,所有人的文章都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比喻都惊人地相似——把理想比作灯塔,把困难比作荆棘,把青春比作朝阳,我望着这些雷同的文字,忽然想起梵高的向日葵,它们扭曲、燃烧,带着原始而炽烈的生命力,却成了艺术的经典,可我们的作文,却像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盆栽,整齐划一,却唯独缺少了那份野性的、不羁的美,我宁愿写一篇“错误”但真诚的文章,也不愿写一篇“正确”的废话。
那一次,我拒绝了填空,我放下笔,抬起头,望向窗外,一只不知名的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小小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四壁围困的世界,它不知道什么是高考,什么是作文,什么是标准答案,它只是活着,用它那小小的翅膀,执着地丈量着天空的宽度,而我,一个零分者,或许也该像这只麻雀一样,挣脱填空的牢笼,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走出考场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金色的光芒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也洒在我那份空白的卷子上,我知道,我的零分作文不会带来任何掌声,也不会换来任何认可,但它至少是真实的,是我对这个时代最诚实的回应,因为在这个填空泛滥的时代,拒绝填空,本身就是一种勇敢的填空——我在“那一次,我______”的空白处,郑重地填上了“拒绝”与“真实”,这或许不是标准答案,却是我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