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试卷吉林,高考试卷吉林省
《雪落松花江》
松花江的冰凌在初春的阳光下折射出碎银般的光泽,江风裹挟着雪沫掠过吉林一中的红砖墙,将走廊里"十年磨一剑"的横幅吹得猎猎作响,高三(7)班的窗玻璃上凝着厚厚的冰花,将窗外的松花江大桥切割成朦胧的剪影,教室后排,林晓雪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捏着那张被汗水浸皱的模拟卷,数学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的辅助线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几乎窒息。
"晓雪,校长找你。"班主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粉笔灰在晨光中飞舞成金色的颗粒,林晓雪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录取通知书——那是省师范大学提前批的资格确认书,也是这个贫困家庭唯一的希望,父亲在去年冬天的伐木事故中摔伤了腰,母亲在菜市场卖菜的微薄收入,早已难以支撑她复读的费用。
校长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与走廊的寒气形成两个世界,老校长摘下老花镜,指着桌上的《吉林日报》:"看到了吗?今年高考试卷全部由本省教师命题,尤其是数学卷,最后一道题是咱们教研室的张老师根据松花江的冰封现象设计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晓雪泛白的指节上,"听说你家里...省里特批了贫困生助学金,只要你愿意继续读下去。"
林晓雪走出办公楼时,正看见几个男生在雪地里打雪仗,为首的陈远扬将雪球精准地砸在班长李薇的羽绒服上,引来一片哄笑,这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男生,却是年级里唯一能解开林晓雪数学难题的人,他书包里总装着个磨破封皮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推导,扉页上是吉林大学数学系的logo,边缘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冰凌图案。
距离高考还有87天,林晓雪开始在晚自习后留在教室,借着走廊的灯光演算习题,陈远扬总会准时出现,将一杯热豆浆放在她桌角。"冰封的江面下,水流其实一直在运动。"他指着窗外黑沉沉的江面说,"就像解析几何里的动点轨迹,表面静止,内里有规律可循。"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晓雪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三月的一场倒春寒让松花江重新结冰,林晓雪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见陈远扬站在江边,手里拿着个自制的小冰车。"试试吗?"他将冰绳递给她,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两个少年在冰面上追逐,呼出的白气与漫天雪花交织,远处江桥的灯光在雾气中晕染成温暖的橘色,那是林晓雪十七年来最快乐的时刻,直到她看见陈远扬书包里露出的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扉页上用红笔写着:"治愈妈妈的痛。"
"我妈得了类风湿,"陈远扬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发颤,"省医院的专家说,只有北京的医院能治。"他蹲下来修补冰车上断裂的冰刀,"我必须考上首都医科大学,那里有最好的奖学金。"他的手指被冰刀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渗出,他却只是随意抹了抹,继续专注地修理冰车。
高考那几天,吉林下起了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林晓雪走进考场时,看见陈远扬站在教学楼前,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刚煮好的粽子,还冒着热气。"我妈说,吃了粽子能高中。"他挠挠头,雨水顺着刘海滴落,林晓雪接过粽子,触到他那双冻得通红却异常温暖的手,粽叶的清香混着雨水的气息,让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包的粽子。
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松花江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彩虹,林晓雪走出考场,看见陈远扬站在彩虹下,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祝你前程似锦,我在北京等你。"她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的口袋里,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准考证背面,也写着一行小字:"愿你得偿所愿,松花江畔再相逢。"字迹被汗水晕开,像极了那年江面上融化的冰凌。
十年后,林晓雪成为吉林一中的数学教师,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当年在冰面上欢笑的少年,另一张是她在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典礼上,与穿着白大褂的陈远扬的合影,照片里的陈远扬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胸前别着北京某三甲医院的工牌,窗外的松花江依旧静静流淌,江面上偶尔有冰凌漂浮,像极了那年夏天,他们未说出口的青春心事。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解析几何。"林晓雪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年轻的面孔,"就像松花江的冰面,看似静止,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但只要找到规律,再复杂的轨迹也能用方程来描述。"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黑板上,她写下今天的课题:直线与圆的位置关系,粉笔灰在光柱中飞舞,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个穿着洗白校服的少年,正站在松花江的晨雾中,对她露出明亮的笑容,手里还举着那个自制的小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