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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高考,边城 高考真题

教育 1个月前 (10-19) 699

边城高考

翠翠最后一次将船缆在渡口的石桩上系紧,那动作熟稔得如同呼吸,晨曦初破,江水被染上了一层薄金,细碎的波光粼粼,恍若爷爷还在世时,她从船头撒向江心的那把米粒,一粒粒,都沉入了时间的江底,老船夫早已化作江底的一粒沙,无声无息,唯有渡口那方石碑上的“茶峒”二字,被经年的风雨磨砺得温润如玉,却终究比不上她长年摇橹、在指间磨出的厚实老茧,今年的考场,设在了百里之外的县城,她必须独自一人,穿过整个湘西氤氲的晨雾,去赴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渡口——一场名为“高考”的渡口。

船舱深处,母亲留下的那只银镯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三圈褪了色的红绸子紧紧缠着,压在她最贴身的荷包里,那是三年前,母亲跪在渡口冰冷的青石板上,用一双布满裂痕的手,颤抖着为她戴上的。“阿翠,”母亲的声音混着哭腔,比湘西的晨雾还要浓重,“考出去,就莫再回来了。”可昨夜,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她分明看见母亲在灯下纳鞋底,那针脚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像极了当年为她缝制百家衣时,因心神不宁而留下的痕迹。

山路蜿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活像一条青色的巨蟒,翠翠背着竹筐,筐里是乡亲们凑的、晒得焦香的红薯干,还有一罐野蜂蜜,筐底,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是她的全部家当——几本教科书,数学公式,她用炭笔工工整整地写在船帆布上,每当摇橹时,手臂的律动便成了默念的节拍;英语单词,则夹在《边城》的扉页,每个单词旁,她都画上了一叶小小的渡船,一年前,她在县城高中的公告栏上第一次看见“高考”两个字,红纸黑字,像一团灼热的火,烫得她眼睛生疼,也点燃了她心底沉寂的向往。

考场外的老梧桐落尽了叶子,铺了一地金黄,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极了那年爷爷去世时,飘落在碧溪岨上的纸钱,翠翠紧紧攥着那张被手心汗水浸湿的准考证,指节泛白,邻座的女孩,妆容精致,手腕上晃动着叮当作响的银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考场里显得格外突兀,而翠翠的袖口,磨出的毛边里,还藏着半根渡船用的麻绳,粗糙而熟悉,作文题目是《我的故乡》,钢笔尖悬在稿纸上,墨水将落未落,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满舱的鱼腥味、是深夜里橹声搅碎的月光、是母亲总也洗不净的、沾着烟火气的蓝布衣襟。

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如同解脱的号角,响彻山谷,翠翠走出考场,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之外的母亲,她站在铁门外,像一株被风吹弯了的芦苇,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瓦罐,里面是她亲手酿的米酒,醇厚的香气隔着人群都能闻到,母亲的白发在风里飘着,比茶峒任何一缕炊烟都要单薄。“考得咋样?”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温和,翠翠用力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只银镯,红绸子已然褪色,可贴着肌肤,依旧温热如初。

放榜那天,茶峒的供销社门口挤满了人,翠翠在人潮中奋力向前,当她的目光触到那一张红榜,看到自己名字后面印着的“重点大学”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随即又狂喜地释放出来,她沿着江边慢慢走,碧溪岨的水声潺潺,仿佛在吟唱那句古老的话:“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可她如今懂得,有些船一旦驶离渡口,便再也不能回头,母亲蹲在渡口石碑旁,枯瘦的手指将银镯重新缠上红绸子,郑重地系回她的手腕上,仿佛在完成一个古老的仪式:“去吧,我的阿翠,像江水一样,往前流,别回头。”

翠翠最后一次回望茶峒,渡口的老牛在啃食着青草,姿态悠闲,像极了当年爷爷牵在身后的那条老黄狗,她的竹筐里,装满了乡亲们送来的红枣、鸡蛋,还有母亲熬了几个通宵、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鞋底厚实,针脚细密,船身离岸,江风卷起她的衣角,送行的话语和嘱托被风声吹散,她看见母亲站在石碑下,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江面上一个模糊的白点,像极了当年她站在船头,目送爷爷驾着小舟,消失在烟波浩渺处的模样。

江风渐起,吹动船头,也吹得书页哗哗作响,那些写在船帆布上的公式,那些夹在《边城》里的单词,此刻都化作了船头劈开的朵朵浪花,洁白而充满力量,高考,终究是一场渡船,从茶峒到县城,从湘西到远方,而她,翠翠,终将成为自己的摆渡人,带着故乡的银镯,带着母亲的眼泪与期盼,带着整个碧溪岨的故事,她将驶向一个更广阔、更未知,却也必将属于她的,新的碧溪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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