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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 高考,莫言高考多少分

教育 1个月前 (10-15) 870

《红高粱里的考场》

一九七七年的高考,在山东高密那个被红高粱浸透的夏天,像一粒偶然落进淤泥的莲子,谁也未曾预料到,它将在日后长出怎样亭亭的莲花,莫言站在村口那棵虬枝盘错的老槐树下,目光尽头,是那条被烈日炙烤得发烫的土路,土路蜿蜒,通向县城的县一中,也通向一个未知而崭新的世界,而他的口袋里,除了母亲硬塞进去的三个还带着灶灰余温的地瓜,便只有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准考证。

地瓜是前一天夜里从灶火里扒出来的,表皮焦黑,内里却泛着金黄的蜜色,带着草木灰独特的涩香,母亲将地瓜塞进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口袋时,粗糙的手指在布料上反复摩挲了几下,仿佛要蹭掉那些附着在布料上、也烙印在生活里的无形的贫穷。“考完了就回来,”她说话时,目光躲闪,始终不敢与儿子对视,声音细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家里的高粱,该割了。”莫言重重地点点头,鼻尖萦绕的,是母亲发间那股混合着汗渍、泥土与皂角气息的味道,那是他童年里最安稳、也最深刻的记忆。

考场里的木桌椅,被无数个求知的屁股磨得油光锃亮,像一面面映照着岁月的铜镜,莫言坐在最后一排,能清晰地闻到前排男生身上浓烈的旱烟味,和女生发间桂花油的甜香,试卷发下的那一刻,他的手心骤然沁出细密的汗珠,将那张皱巴巴的准考证洇湿了一角,他盯着语文试卷上的作文题——《难忘的一天》,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突然从记忆的淤泥中破土而出,那是三年前一个同样被高粱染得通红的秋天。

那时,他还在村里破败的磨坊改建的学堂里念书,窗户纸早已被风撕破几个大洞,寒风一吹,便发出“哗啦啦”的悲鸣,教书的先生是个戴深度眼镜的老学究,眼镜腿用一根细绳系着,以防滑落,那天,先生正讲到《论语》中的“三人行,必有我师”,莫言却突然举手,用带着乡土气息的方言大声说:“先生,俺们村王二家的驴,也比俺们有学问!”话音刚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先生气得面色涨红,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一气之下,罚他站到村外的高粱地里去。

高粱地里的风,带着泥土与作物成熟的甜香,温柔地拂过脸颊,莫言蹲在地埂上,看着那些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高粱秆,沉甸甸的穗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在夕阳下燃烧,他想起王二家的那头黑驴,确实通灵性,能听懂主人的指令,甚至能自己找到水源,那天,他在高粱地里蹲到夕阳西下,才磨磨蹭蹭地回家,远远地,他看见母亲正在地里割草,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佝偻的背影,膝盖处的裤磨破了,渗出点点暗红的血迹。“娘,俺今天被先生罚站了。”他小声嗫嚅道,母亲直起酸痛的腰,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却只是笑着,露出被烟叶熏黄的牙齿:“罚站好,总比被先生用戒尺打手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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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像一颗被风吹落的种子,突然在他贫瘠的心田里扎了根,他开始像个田野里的人类学家,偷偷地观察着村里的每一个人:会讲鬼故事、能吓哭全村小孩的三奶奶;能听懂鸟语、通过不同鸟鸣判断天气的二叔;还有那个在河边终日垂钓、被村里人当作傻子却总能满载而归的四毛,他恍然大悟,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学问”,就像这片无边无际的高粱地,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株高粱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风骨、自己的尊严,有的长得高大挺拔,有的结穗饱满密实,有的虽然矮小,但根系却扎得极深,牢牢地抓住脚下的土地。

考场上,莫言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移动,沙沙作响,仿佛高粱叶在风中摇曳,他写三奶奶的鬼故事如何让全村的孩子夜晚不敢出门,却又在夏夜聚在院子里,央求她再讲一个;他写二叔如何通过鸟叫的细微变化,提前收回晾晒在谷场上的谷子,躲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他写傻子四毛虽然言语不清,却能钓到最大的鱼,因为他懂得鱼的心思,能与水下的生灵对话,他写着这些,仿佛又置身于那片无垠的高粱海洋,鼻尖萦绕着甜丝丝的香气,耳边回响着风吹过高粱秆的沙沙声,那是属于大地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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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文末,莫言突然醍醐灌顶,老先生讲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原来并非只存在于圣贤书里,它就活生生地存在于这片土地,存在于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们身上,生活本身就是最宏大的课堂,而每个人都是一本值得细细品读的书,他想起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地里的庄稼,不用强求长得一样高,有的结子,有的做柴火,只要能长出自己的样子,就是好庄稼。”

交卷的铃声响起,莫言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后方的窗户,午后的阳光正好,穿过玻璃,洒在不远处的田野上,那片红色仿佛在流动,像一条燃烧的、奔腾的生命之河,他不知道自己的作文能否得高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叩开大学的大门,但此刻,他的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就像那年蹲在高粱地里,虽然被罚站,却看到了书本之外的广阔天地,听到了生命拔节生长的声音。

许多年后,当莫言站在斯德哥尔摩的领奖台上,面对全世界的镜头,他依然会想起那个被红高粱浸透的夏天,他说:“真正的好作品,不是从书桌上写出来的,是从生活里长出来的,就像高粱,不是种在花盆里就能长好的,得扎根在泥土里,得被风吹,被雨打,被烈日炙烤,才能结出最饱满、最沉甸甸的红穗子。”

而那个夏天,那个县一中的考场,那个蹲在地埂上观察高粱的少年,最终用他的笔,将那片浸透了他整个童年的红高粱地,种成了一片比文学原野更广阔、更丰饶的文学森林,那里有泥土的芬芳,有阳光的温度,有无数平凡人身上闪耀的、如高粱籽般饱满而坚韧的人性光辉,它们在岁月里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参天的文学之树,荫蔽了世界,也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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