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高考,雷州高考分数线
红土地上的青春突围
暮色中的雷州半岛,晚霞如熔金般泼洒在西海岸的盐田上,将万顷结晶的盐粒染成一片赤红,老盐工陈伯蹲在咸味弥漫的工棚里,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女儿陈晓梅的准考证,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出毛边,这张印着雷州第一中学考场的薄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柔光,承载着祖孙三代人对平原之外世界最滚烫的想象——那是一个能让他们从咸涩土地走向远方的梦。
咸涩的土地与滚烫的梦想
雷州半岛的七月,季风裹挟着南海的水汽掠过起伏的玄武岩台地,在附城镇的晨光中学,高三教室的吊扇徒劳地搅动着黏稠的闷热,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翻到"3"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后排靠窗的男生林小满,正用草稿纸演算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草稿纸背面却密密麻麻写满了雷州歌谣——这是他缓解压力的独家秘笈,那些带着海腥味的韵脚,总能让他暂时逃离函数的桎梏。
这所由旧祠堂改建的学校,操场边还立着光绪年间的举人碑,碑文已有些模糊,却依旧挺拔,校长老张每天清晨都会在碑前驻足,指尖轻抚那些斑驳的字迹,他常对学生说:"雷州的孩子读书,就像在盐碱地里种水稻,要耐得住性子,更要熬得住干渴。"今年学校有127人参加高考,其中83人是留守儿童,他们的准考证照片上,眼神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那是在烈日下劳作、在潮汐中讨生活磨砺出的光。
渡轮上的准考证
乌石港的渡轮在晨雾中鸣笛,汽笛声像一声悠长的叹息,载着半岛西岸的考生们驶向大陆,来自北和镇的黄阿婆攥着孙子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布满老茧的手指反复确认着照片上的笑脸,那笑容比她珍藏的咸鱼还要鲜活,孙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为了凑齐学费,她在码头帮人搬运海鲜的手掌,比城里同龄人的粗糙三倍,指缝里嵌着永远洗不净的海盐结晶。
渡轮破开碧波,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万点金光,像撒落一地的星辰,有考生掏出手机拍下这场景,配文:"我们要从雷州湾游向更广阔的海洋。"信号时断时续,朋友圈里的每条动态,都像投向未知水域的漂流瓶,载着少年们的心愿,漂向遥远的彼岸。
考场外的红树林
雷州一中考场外的红树林,成了家长们的临时据点,陈伯带来了自家种的青枣,用井水泡在塑料盆里,枣皮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黄阿婆支起小煤炉,煮着清热解暑的绿豆汤,绿豆在沸水中翻滚,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这些平日里在田间地头沉默劳作的人们,此刻围坐在遮阳棚下,用带着咸味的乡音讨论着今年的招生政策,偶尔爆发出一阵笑声,惊飞了林间栖息的白鹭。
监考老师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场考试结束铃响,总有考生会轻轻将橡皮和铅笔摆成特定的角度——笔尖朝外,橡皮横放,这是雷州老一辈读书人的习惯,寓意"笔墨有情",带着对知识的敬畏,这种无声的仪式感,在标准化考场的现代化设施中,显得格外动人,像一株从古老岩石中长出的新芽,倔强而温柔。
放榜日的季风
八月的第一场季风,带来了放榜的消息,晨光中学的公告前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期待,林小满的名字出现在理科重点批次的红榜上,像一颗突然亮起的星,他母亲当场抹起了眼泪,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泥浆,那是她在田间劳作的印记,更远的北和镇,黄阿婆的孙子被华南农业大学录取,老人连夜蒸了笼"平安糕",用芭蕉叶包着挨家挨户分享,糕点的甜香混着海风的咸,飘遍了整个渔村。
雷州半岛的夜空中,银河清晰可见,像一条缀满钻石的河流,陈晓梅在日记本上写道:"老师说高考是青春的成人礼,但我觉得,雷州的高考更像是一场渡河,我们划着知识的木筏,从被红树林包围的故土出发,去追寻更广阔的人生海港。"窗外的老榕树上,蝉鸣依旧,只是那些刚刚经历过高考洗礼的少年们,眼中已多了几分远航人的从容,那是在咸涩土地上生长出的,对未来的笃定。
当晚的雷州歌墟里,篝火噼啪作响,有人即兴唱起新词:"咸水田里禾苗壮,苦读岁月志气昂,一朝跃过龙门浪,不忘家乡红土香。"歌声随着季风飘向半岛深处,融入这片古老土地永恒的脉动,在雷州,高考从来不是孤注一掷的赌博,而是红土地上生长出的,对知识最虔诚的信仰——它像盐田里的结晶,在岁月的煎熬中,愈发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