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省高考,去外省高考有啥要求?
一张车票的距离,一场人生的迁徙
暮色四合时,林晚拖着那口半旧的行李箱,站在县城汽车站门口,箱子的万向轮在坑洼的水泥地上碾过,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在胸腔里擂动的心,站牌上,“省城”两个字被霓虹灯照得通体透亮,却晃得她有些眩晕,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为了三天后那场决定命运的高考,她需要从这座被群山温柔环抱的小县城,辗转八百公里,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一张车票的两端
林晚的老家,深藏在西南某省的褶皱里,县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能叩开重点大学之门的学子,寥寥无几,她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一辈子与黄土地打交道,从未走出过大山的轮廓,他们比谁都清楚,“高考”是女儿唯一能走出山坳的窄门,初三那年,班主任在班会上掷地有声地说:“省城的重点高中,录取率是我们这儿的三倍,想考大学的同学,可以考虑把学籍转过去。”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嗡嗡作响,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林晚攥紧了手中的笔,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
那晚,她听见父母在堂屋里压低了声音争执,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娃从小没出过远门,一个人去省城,妈咋放心?再说那借读费,家里的猪才下崽,还没长大……”父亲磕了磕烟锅,一串火星在黑暗里倏地亮起,又迅速熄灭,像他此刻的决心:“放心不下有啥法子?山沟沟里的路窄,不走出去,一辈子就看到头了。”后来林晚才知道,为了凑够那笔对她家而言堪称巨款的“借读费”,父亲卖掉了家里唯一能下蛋的老母鸡,那是全家人未来的油水;母亲则翻出了压在箱底多年、本打算给自己做寿衣的几尺新布,在镇上换了钱。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时,林晚正帮着母亲在院子里晒玉米,母亲拆开信封,枯黄的手指一遍遍抚过“省城第一中学”那几个烫金的字样,突然蹲在金黄的玉米堆旁,无声地哭了起来,浑浊的泪水滴在干燥的玉米粒上,洇出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圆点,林晚没有哭,她只是把那张薄薄的通知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船票,是父母用全部的爱为她换来的,一张单程票。
省城的“异乡人”
省城第一中学的教学楼是崭新的白色,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林晚拖着行李箱走进教室时,三十多双好奇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像在看动物园里新来的、有些局促的动物,她的穿着与这片光鲜格格不入: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裤脚还沾着山路上未干的泥点,而身边的同学,脚上是耐克、阿迪达斯的新款,肩上是印着卡通图案或英文标语的进口书包。
班主任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把她领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你就坐这儿,有什么不懂的问同学。”林晚点点头,从帆布书包里掏出一个掉了漆的铁饭盒——那是母亲特意准备的,反复叮嘱:“塑料的不结实,摔不坏。”前排的女生转过头,小声对同伴说:“哇,她居然用饭盒,好复古啊。”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的耳朵,她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饭盒往桌肚里塞了塞。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总是习惯性地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课间,同学们热烈地讨论着最新的综艺节目和当红偶像,她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听着那些陌生的名词,午餐时间,食堂里弥漫着麻辣香锅的香气,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笑声不断,她则默默掏出饭盒,里面是母亲临行前腌的咸菜和早上蒸的、有些硬的馒头,有次,同桌女生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吃食堂啊?这里的麻辣香锅超好吃!”林晚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能说出“因为食堂一顿饭要十五块,我一周的生活费只有一百”这样的话,只是含糊地笑了笑。
最让她感到挫败的,是英语课,老师全程流利的英文授课,同学们对答如流,她却连老师的问题都听得云里雾里,有一次,老师点名让她朗读课文,她磕磕巴巴地念出几个单词,发音生硬又别扭,教室里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她站在讲台上,感觉脸颊像被火烤一样滚烫,手心全是冷汗,那一刻,她无比想念家乡的小学,那里的老师会用方言不厌其烦地解释每一个单词,同学们也不会因为她的发音不准而投来异样的目光。
试卷上的山与海
第一次月考,林晚的成绩单上,“第38名”几个红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全班共40人),晚自习后,她没有回宿舍,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月光清冷,照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像落了一层薄霜。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林晚抬起头,看见班主任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瓶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老师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我刚来这所学校时,也像你一样,不适应,我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那时候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第一次上台演讲,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惊讶地发现,这位在讲台上总是从容不迫的老师,竟也有过和她相似的过往,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坚定地说:“别怕,跟不上就慢慢来,你不用和别人比,只要比昨天的自己进步一点点,就是胜利。”那天晚上,老师不仅帮她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还把自己的英语笔记工工整整地借给她看。
从那天起,林晚仿佛变了一个人,每天清晨五点半,当城市还在沉睡,她已站在教学楼前的路灯下,借着微光背诵单词;课间休息时,同学们在嬉笑打闹,她却拿着错题本,穿梭于各个办公室之间向老师请教;晚上宿舍熄灯后,她便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的光亮做数学题,直到眼皮沉重得再也睁不开,饭盒里的咸菜,换成了母亲省吃俭用寄来的腊肉;馒头,也变成了食堂里最便宜的米饭,她的英语成绩从30分、60分,一路飙升到80分;数学试卷上刺眼的红叉,慢慢变成了令人欣喜的红勾,当她第一次在月考中冲进班级前20名时,看着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那是她到省城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开考前的清晨
高考前一天晚上,林晚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听着宿舍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这些年的画面:父亲背着她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三个小时,只为送她去镇上上学;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为她缝补磨破的书包;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耐心地为她讲解一道复杂的几何题……她突然想起出发前,母亲硬塞给她的一个布包,里面装着200块钱和六个煮得热乎乎的鸡蛋,母亲说:“这是给你的‘状元蛋’,吃了就能考个好成绩。”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林晚就起床了,她换上了母亲新买的白衬衫——样式虽然有些过时,但被母亲浆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走出宿舍时,班主任已经在门口等她,手里递过准考证,声音温和:“别紧张,就像平时模拟考一样。”校门口停着好几辆大巴车,同学们提着考试用品,三三两两地互相打气,林晚看见一个女生因为忘带2B铅笔而急得掉眼泪,朋友们正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分享着自己的文具。
车子发动时,林晚回头望向学校的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