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生林欢,高考生林欢高考成绩
破茧前的星光
六月的空气凝滞如胶,将整座城市浸泡在一种无声的沸腾里,林欢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圈在摊开的习题集上投下孤岛般的亮晕,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更衬得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啃食自己的命运,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几乎遮住了她的视线,最上面那张模拟成绩单,用红笔圈出的总分像一枚刺眼的图钉,牢牢钉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林欢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学霸,也不是让人头疼的后进生,她像极了千千万万高考大军中沉默的大多数,用“勤能补拙”四个字作为自己的铠甲,日复一日地在题海里泅渡,她的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错题本上每一道题旁都标注着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易错点,甚至用不同颜色的笔区分了知识模块的掌握程度——红色代表薄弱,蓝色代表熟练,绿色代表已融会贯通,这种近乎偏执的细致,是她对抗内心深处那点不安的唯一武器,像是在迷雾中为自己点亮一盏微弱的灯,尽管灯光昏黄,却足以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
不安的源头,是父亲林建国,一个在建筑工地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手上老茧比掌纹还深的中年男人,他对林欢的期望,简单得像脚手架上的钢管,笔直、坚硬,指向一个唯一的终点——大学,在他看来,高考是女儿跳出农门、改变命运的唯一跳板,容不得半点闪失,每次打电话,他总是重复着那几句:“欢欢,爸不求你考多好,尽力就行,但一定要考上。”语气里是沉甸甸的期盼,像一块石头,压在林欢的心口,也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母亲的电话则总是带着炊烟的暖意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会絮絮叨叨地讲家里养的母鸡又下了多少双黄蛋,院里的槐花开了多香,甚至还会提起邻家小叔家的女儿又寄来了什么好吃的,末了才小心翼翼地问:“欢欢,最近学习累不累?钱够不够花?别舍不得吃,身体要紧。”林欢握着手机,听着母亲刻意压低的嗓音和背景里父亲偶尔的咳嗽声,仿佛能看到母亲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望着村口蜿蜒的小路,盼着女儿的电话,这种爱,柔软得像棉花糖,却也因为它的绵密,让林欢有时感到一种甜蜜的窒息,让她在疲惫时忍不住想流泪,却又在挂断电话后,重新挺直脊背。
林欢的高三,是无数个重复的日夜交织而成,天不亮就起床,在晨曦微光中背诵英语单词,单词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与困倦搏斗;课间十分钟也用来攻克一道数学难题,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演算;晚自习后,还要在宿舍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再做一套卷子,影子被拉得细长,孤独而坚定,她习惯了这种高速运转的生活,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而高效,却也在某个深夜,当她合上最后一本错题本,抬头望向窗外时,一轮清冷的月亮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遥远得让人心慌,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养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蚕,拼命地吐丝,结茧,将自己层层包裹,却不知道茧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种迷茫在一次作文课上达到了顶峰,题目是《我的梦想》,林欢握着笔,在空白的稿纸上停留了整整一节课,她能写什么呢?写梦想考一所好大学?这太像一个目标,而非梦想,干瘪而缺乏温度,写梦想成为一名作家?她立刻否定了自己,她的作文虽然不差,但离“作家”二字太过遥远,那像是另一个星球的词汇,虚无缥缈,不切实际,下课铃响,她只交了一张白卷,被语文老师叫到办公室时,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指尖泛白。
“林欢,你的文笔不错,为什么交白卷?”老师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像一阵轻风,吹散了她心中的些许阴霾。
林欢沉默了许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老师,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我好像只知道要高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久压抑后的真实流露。
老师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份不属于她年龄的沉重,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说道:“梦想不是用来立刻实现的,它更像是在黑暗中为你点亮一盏灯,也许你现在看不清灯的样子,甚至不知道它会把你引向何方,但它的光,能让你在走累的时候,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走,重要的是,你要开始寻找那盏灯。”
走出办公室,午后的阳光穿过走廊,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散落一地的碎金,林欢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县城看了一场露天电影,银幕上光影变幻,讲述着一个她听不懂的故事,但她记得自己靠在父亲的背上,仰着头,看着那块巨大的、会发光的“布”,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新奇与向往,那一刻,她没有“梦想”这个词,但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向往”的情感,纯粹而热烈,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然埋下。
这个被遗忘的片段,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涟漪,林欢开始尝试着从书本的缝隙里,为自己寻找一缕星光,她会在做完一套数学题后,戴上耳机,听一首周杰伦的歌,想象着那些旋律是如何从一个灵感的火花,经过无数次的打磨和推敲,最终变成传唱大街小巷的经典;她会在语文早读时,不再仅仅是机械地背诵,而是去品味那些文字背后,作者想要表达的悲欢与哲思,试图触摸他们的灵魂;她甚至会在周末的傍晚,放下笔,去操场跑两圈,让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一身疲惫,感受片刻的自由与舒展,这些看似“不务正业”的举动,却像是在她紧绷的生活中,打开了几扇小小的窗,让阳光和空气得以流入。
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高考的压力依旧如影随形,像一张无形的网,但她的心态,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她不再仅仅把高考看作一场必须打赢的战役,而是开始把它看作是一段旅程的终点,也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她开始理解父亲那笨拙而深沉的期望,那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铺设的最坚实的道路,是他用一生的辛劳为她撑起的一片天;她也开始体会母亲那绵密而温暖的爱,那是她疲惫时可以停靠的港湾,是她永远的软肋,也是她最强的铠甲。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林欢的成绩依然没有飞跃,甚至略有起伏,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陷入焦虑,也没有再盯着那个分数看许久,她平静地收起成绩单,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嬉戏的学弟学妹,他们的笑容明媚而无忧无虑,她想起老师的话,想起小时候看电影时的向往,想起父亲手上那层厚厚的、带着泥土气息的老茧,想起母亲鬓边悄然滋生的白发,她忽然笑了,那是一种释然的,带着泪光的笑,笑容里,有疲惫,有感动,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拿起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甚至能听到父亲那边略显嘈杂的环境音。“爸,我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一般般,但我心态挺好的,高考我会尽力,您放心。”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了往日的紧绷。
电话那头,林建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然后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欢欢,爸知道你努力了,不管考成啥样,回家,爸给你炖你最爱的鸡汤,多放点菌菇。”简单的话语,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了林欢的心。
挂了电话,林欢走到窗前,天已经蒙蒙亮,晨光熹微,驱散了最后一丝夜色,给万物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清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她知道,前方的路依旧充满挑战,高考的战场就在眼前,但她不再是那只只知埋头吐丝的蚕,她开始有了破茧的勇气和力量,因为她知道,茧外,有星光在等待,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待她去探索,而高考,只是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