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成人高考,2014年成人高考报名条件
2014成人高考:那年盛夏,我们执笔重写人生序章
2014年的成人高考,像一场迟到的成人礼,当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划破寂静,考场里响起的不是如释重负的欢呼,而是此起彼伏的笔尖摩挲声——有人正慌乱地在答题卡上补填漏涂的准考证号,有人对着作文题的方格区陷入沉思,还有的将揉皱的草稿纸展平,在角落郑重写下"明年再战",这场被社会戏称为"学历补考"的考试,承载着三十岁人的焦虑、四十岁人的不甘,以及无数个被生活按在齿轮上旋转的灵魂,对"重新开始"最质朴的渴望。
被现实磨出茧掌的手,重新握紧命运的笔
在武汉某机械厂的车间里,张建国的工装口袋里总揣着一本《专升本英语词汇》,2014年,他三十二岁,是车间里最年轻的钳工班组长,也是唯一每天午休时躲在工具间背单词的人,手指上的老茧层层叠叠,碰到光滑的纸张时会打滑,他就用创可贴把笔缠粗了继续写,儿子上小学需要辅导作业,他得先把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重新做一遍;妻子夜班归来,他得在厨房炒菜的间隙背诵政治经济学原理,厂里有人说"老张折腾啥",车间主任却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要是真考上,厂里技术科给你留位置。"
九月的风已带着凉意,张建国将准考证和身份证小心翼翼地塞进塑料袋,外面又套了三层——怕汗水洇透,怕油污沾染,考场在离家三公里的中学,他骑了二十分钟自行车,到校时门口已排起长队,他看见穿西装的、穿工装的、抱着孩子的,有头发花白的阿姨,也有像他一样眼神里带着怯的中年人,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混进成人世界的孩子,揣着偷来的准考证,要去参加一场不属于他的考试。
教室里的"老同学",藏着半部人生
李梅的成人高考辅导班设在社区活动中心的三楼,教室里的桌椅缺胳膊少腿,白板上的划痕比公式还深,她是班上年纪最大的学生,四十八岁,和女儿一起备考,女儿在隔壁上高三,母女俩每天晚上共用一张书桌:女儿刷理综卷,她抄《教育理论》笔记,台灯的光晕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相互缠绕的藤蔓,在岁月的墙上投下温暖的剪影。
班里有个叫小周的男生,二十六岁,因为高考失利去当了几年厨师,现在想考幼师专业,他总把《幼儿教育学》藏在厨师服里,午休时在厨房后门偷偷看,有次被主厨撞见,主厨抽走书翻了翻,第二天塞给他一本泛黄的《儿童心理学》:"我儿子师范毕业,现在小学当老师,说这行有意思,就是得耐得住性子。"小周把书揣进怀里,低头抹了把眼睛,油渍在厨师服上晕开一小片,像一朵倔强的花。
辅导老师是个退休的中学语文教师,头发花白却总穿鲜艳的红色毛衣,她讲作文时从不讲套路,只说:"你们都是大人了,写的字得带生活气,写孩子写爱人写工作,写你们被生活锤出来的那点感悟,比啥华丽辞藻都管用。"那天李梅写《我的备考日常》,开头是"女儿嫌我翻书声太大,我把台灯挪到卫生间,蹲在马桶上背教育学原理",写到最后自己哭了,眼泪滴在答题卡上,洇湿了"终身学习"那四个字,像在岁月的宣纸上晕开一朵墨梅。
考场里的时光褶皱,藏着不被定义的可能
考试那天,张建国发现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和厂里技术改造时遇到的一个模型问题很像,他想起车间主任说的"理论联系实际",突然有了底气,草稿纸上画满了齿轮和传动轴,那些在车间里摸了十年的零件,在试卷上变成了坐标系里的函数图像,冰冷的理论与滚烫的实践在此刻交汇,交卷时,他听见监考老师惊讶地说:"这位师傅,你这题解法挺特别。"
李梅的考场在女儿学校隔壁,考语文时,她透过窗户看见女儿和同学说笑着走进考场,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高考的样子,那时她因为家里穷辍学,去深圳打工,在流水线上贴过标签,在餐馆洗过碗,后来嫁给了同乡,日子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天天重复,现在她坐在考场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对二十年前那个哭着收拾行李的女孩的温柔回应。
小周考的是《幼儿心理学》,最后一道题是"分析幼儿攻击性行为的成因",他想起自己当厨师时,总有个小男孩来后门看,说长大要像他一样炒菜,有次男孩被小朋友欺负,他把男孩拉进厨房,教他用面团捏小动物,男孩捏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说:"叔叔,你炒的菜像小猫一样可爱。"那一刻他突然明白,所谓教育,不过是用自己的光,照亮另一个孩子的路。
成绩出来那天,张建国在车间里接到电话,分数超过录取线二十七分,他放下扳手,对着冰冷的机器站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机给女儿发短信:"爸爸考上了,以后辅导你数学没问题。"李梅的女儿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家,扑进她怀里哭:"妈妈,我们以后一起上大学!"小周收到了幼师学院的录取通知,他给主厨打电话,声音哽咽:"师傅,以后我教小朋友做饭,让他们也觉得炒菜有意思。"
2014年的成人高考,或许没有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却让无数个在生活里低头的人,重新抬起了头,那些在书桌前熬过的夜,在考场上紧张的心跳,在成绩单上看到的分数,都变成了生命里的光,就像张建国在作文里写的:"生活总会把我们的棱角磨平,但只要心里有笔,就能在岁月的纸上,写下属于自己的答案。"那年夏天,那些重返书桌前的中年人,用最笨拙也最坚定的方式,告诉世界:人生从来没有太晚的开始,只有永远不敢重新开始的自己,他们的故事,如同散落在时光长河中的星辰,虽不耀眼,却足以照亮后来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