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模拟听力,高考模拟听力音频
《窗外的蝉鸣与耳机里的沙沙声》
六月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实验楼的玻璃窗上,高三(7)班的教室里,几台老式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搅动着凝滞的热浪,也搅动着同学们紧绷的神经,讲台上,班主任李老师正俯身调整着那台陪伴了我们三年的录音机,金属旋钮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敲打着每个人所剩无几的耐心。
"最后三套模拟听力,结束后把志愿草稿表交上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咳嗽声瞬间静默,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笔,指节泛白,掌心沁出薄汗,志愿表上"专业"那一栏,"新闻学"三个字已经被我写满又涂掉,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灰,像极了此刻我迷茫的内心。
耳机里传来电流的沙沙声,细密而持续,像初春时节细碎的雨打在瓦片上,第一题的男声低沉平稳,正朗读着一段北极冰川消融的科普短文,可我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棵承载了我们整个童年记忆的老槐树上,蝉正不知疲倦地鸣叫,一声叠着一声,像在催促着什么,又像在诉说着什么。
"请听下面一段对话,第1至3题......"女声的提示音将我拽回现实,录音机里,两个学生轻快地讨论着暑期社会实践的安排:一个想去偏远山区支教,另一个则想参加博物馆的志愿讲解,他们的对话里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理想主义色彩,可我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后排张晓宇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的急促声响,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焦灼曲。
张晓宇是我们班公认的"种子选手",常年稳居年级前三,此刻他却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耳机海绵的边缘,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压力搏斗,我忽然想起上周的班会课,他站在讲台上,目光坚定地说:"我想考北大,学物理。"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时窗外的蝉鸣正烈,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个无畏的少年向世界宣战。
一题接一题地推进,内容从环保科技到传统文化,从国际赛事到地方民俗,录音机里的声音始终标准清晰,可教室里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沉重,我注意到同桌林小满的笔悬在半空,眉头微蹙,似乎被某道"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题目难住了,她曾趴在课桌上,轻声跟我说:"想考师范大学,以后回老家当语文老师,想让更多孩子知道,我们村口那座爬满青藤的老戏台有多美。"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现在请听独白部分......"男声再次响起,语速放缓,带着讲述故事的温润,这是一段老木匠的独白,说他用半生手艺修复古建筑,即便收入微薄,也从未想过放弃。"木头的纹理里藏着时光的声音,"录音里的老匠人说,"你得静下心来,才能听懂。"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忽然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我想起了爷爷,他也是个老木匠,总在老屋的院子里刨木头,刨花像金色的蝴蝶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蓝布褂子上,那时我总爱坐在小板凳上,听他讲"鲁班墨线"的传说,听蝉鸣声里混着刨子的沙沙响,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连时光都变得温柔可亲,可如今,墨线早已收进木盒,蒙上了薄薄的灰尘,蝉鸣依旧,我却再也没时间坐在院子里听故事了。
耳机里的独白还在继续,老木匠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想着快,可有些东西,急不得。"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层层涟漪,我下意识地望向讲台,李老师正低头看着志愿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鬓角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光,她教了我们三年,总说:"慢慢来,比较快。"那时我们总觉得是唠叨,此刻却字字珠玑。
听力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教室里响起一片释气的声音,张晓宇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舒展开来;林小满则在志愿表的"第一志愿"一栏,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汉语言文学",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我看着自己纸上晕开的"新闻学",忽然笑了——或许,我该像老木匠那样,静下心来,听听自己真正想要的声音。
窗外,蝉鸣依旧热烈,像一首永不落幕的青春之歌,而耳机里的沙沙声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翻动志愿表的细碎声响,和心底那个逐渐清晰的声音: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慢慢来,比较快。
风扇依旧在头顶转动,可教室里的空气似乎不再那么沉闷了,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志愿表上,将那些模糊的墨迹照得透亮,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蜿蜒而坚定,通向充满无限可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