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高考，去哪高考有优势

何处为考场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日日变得更加锐利，林晓宇每天推开出租屋那扇斑驳的铁门时，门轴总会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在替这座城市里无数个异乡考生发出无声的叹息，窗外的梧桐叶落了又长，书包里那张被反复摩挲的报名表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上面“考点”一栏,至今仍是刺目的空白。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密的刺，扎在每个异地求学孩子的心尖，林晓宇跟着父母从南方小城来到这座省会城市三年了，出租屋在老城区的七楼，没有电梯，夏天闷热如蒸笼，冬天阴冷似冰窖，他的学校是全市重点，但高考考点却像被施了魔法，总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户籍在这里的同学们早已打印好准考证，上面清清楚楚印着考点名称，而林晓宇的报名表上,那三个字依旧是一片荒芜的空白。

“要不，回老家考？”父亲蹲在门口抽烟，烟蒂在脚边积了一小堆，像他日渐佝偻的脊背，母亲正在给电热壶加水，氤氲的蒸汽模糊了她镜片后的眼神。“老家教育局说，得开居住证明和社保证明，你爸的单位……”“算了。”林晓宇把数学卷子摊在桌上，用力压平那些讨厌的褶皱，他知道父亲在工地上打零工，母亲在超市理货，哪来的“社保证明”？去年有个同学也是这种情况，最后托了多少关系，才在考点附近租了间带独立卫生间的房子,租金是平时的三倍。

手机突然震动，是发小陈浩发来的消息：“我们考场在市一中，你呢？”林晓宇盯着屏幕，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只回了句“还没定”，他想起上周班会课，老师拿着花名册一个个念考生信息，念到他的名字时特意停顿了一下：“林晓宇同学，你的考点还在协调中，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教室里很安静，他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背上，带着好奇,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傍晚放学，林晓宇没有直接回家，他绕到考点所在的市一中门口，铁栏杆内，高三的学生正三三两两走出校门，宣传栏上贴着去年的高考喜报，照片里的学生笑容灿烂，胸前戴着大红花，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们的胜利，他望着那栋熟悉的红色教学楼，突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他站在自己老家的初中校门口，望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以为只要离开那个小地方，就能抓住整个世界，那时的他不知道，有些距离,不仅仅是地理上的。

“同学，找人吗？”保安室的大爷探出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警惕，林晓宇慌忙摇头，快步走开，暮色渐浓，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霓虹，烧烤摊的油烟混着汽车尾气，呛得他喉咙发紧，他路过一家文具店，橱窗里摆着崭新的考试文具套装，透明笔袋里，2B铅笔和橡皮擦排得整整齐齐，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在等待着一场属于它们的战役。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班主任。“晓宇啊，考点定了，就在你们初中母校。”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歉意，“虽然远了点，但至少不用回老家了，你记得提前去看一下路线，别到时候耽误了。”挂了电话，林晓宇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初中母校在城市的另一头，单程就要一个半小时，这意味着高考那三天，他每天要比别人早起两个小时，他想起了去年冬天，母亲凌晨五点起床给他做早餐，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头发又添了几丝银白；想起了父亲每次送他到公交站，总要说句“加油”，然后转身时，背影会被寒风吹得有些佝偻,像一棵在风中摇曳的老树。

周末，林晓宇独自坐公交车去了初中母校，校门还是老样子，只是门口多了一家奶茶店，飘出甜腻的香气，保安大爷认识他，笑着放他进去，教学楼前的梧桐树长高了，把走廊遮得阴凉，他走到自己曾经的教室，门锁着，透过窗户往里看，课桌上还留着当年刻下的字迹，只是有些模糊了，操场边的宣传栏上，贴着今年的中考喜报，照片里的孩子稚气未脱，却和他当年一样，眼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地方，即使离开了,也早已刻进了生命里。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晓宇靠着车窗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城的老家，穿着校服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醒来时，发现自己坐过了站，天已经黑透了，他沿着往回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的路，通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终点，这条路，他走了三年,也走了整整一个青春。

高考前一天，林晓宇很早就躺下了，母亲坐在床边，帮他整理明天要带的证件、铅笔盒、水杯。“身份证，准考证，都放好了吗？”“放好了。”“那块巧克力记得吃，补充能量。”“知道了。”母亲的手有些颤抖，她拍了拍林晓宇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林晓宇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考场的位置在哪里，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他在哪里，总有人这样笨拙地爱着他，用他们最朴素的方式,为他撑起一片可以仰望的天空。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天还没亮，父亲已经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推到了楼下。“我送你去公交站。”林晓宇想说不用，但看着父亲鬓角的汗珠，把话咽了回去，晨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刀割，但父亲的后背却很暖，像一座移动的山，公交车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考生，大家互相点头致意，眼神里有紧张，也有期待，林晓宇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憧憬和忐忑，来到这座城市，那时的他不知道，这座城市给予他的，不仅是挑战，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名为“家”的重量。

考场门口，人潮涌动，广播里播放着考试须知，家长们站在栏杆外，踮着脚张望，眼神里满是期盼，林晓宇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摊开文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崭新的试卷上，泛起柔和的光泽，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淡淡的油墨香，还有青春的味道，那味道里，有出租屋的潮湿，有公交车的颠簸，有父母的叮咛,也有他一路走来的所有迷茫与坚定。

铃声响起，他拿起笔，在答题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像时间的河流在缓缓流淌，他知道，这一刻，无论他在哪里，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在为自己的未来书写答案，而那些“去哪高考”的迷茫与挣扎，终将成为他人生中最珍贵的印记，提醒他，每一条通往梦想的路，都崎岖不平，也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因为，那不仅是一张考卷的答案，更是一个少年用青春写下的,成长与责任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