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高考点,宝鸡高考考点
《青铜未冷》
宝鸡高考点外的古槐又绽新花了,淡紫色的花穗如一串串古老的铜铃,在初夏温润的风里轻轻摇曳,沙沙作响,树下伫立的陈建国,下意识抚上腰间那串磨得锃亮的钥匙——那是他当了三十年保卫科长的习惯,早已像这棵老槐树一般,将根须深深扎进了宝鸡师范学院的砖瓦缝隙里,年复一年。
七点整,考点铁门"吱呀"一声开启,身着蓝白校服的学子如潮水般涌出,陈建国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直到捕捉到那个背着画板的熟悉身影,陈曦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脚尖轻轻蹭着地面,这个自幼在青铜器博物院长大的姑娘,此刻竟紧张得连青铜鼎上威严的饕餮纹都快要忘记如何勾勒了。
"丫头,稳住。"陈建国将一个保温桶塞进女儿手中,那桶身上镌刻着精细的青铜纹饰,是他托老友用失传的仿古青铜工艺打制的,内胆却是现代食品级不锈钢,古今交融。"早上现做的岐山臊子面,油泼辣子是咱家祖传的秘方。"陈曦抬头,望见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忆起幼时,也是在这棵槐树下,父亲握着她的小手,教她辨认青铜器上的铭文:"你看这'何尊'上的'中国'二字,三千年岁月流转,它却始终未变。"
考场内的石英钟滴答作响,规律得如同历史的脉搏,陈曦深吸一口气,在试卷上写下第一个字,她要画的是《何尊》的剖面图,这件宝鸡青铜器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老朋友",三个月前,当她决意报考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时,父亲沉默良久,只说:"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得有人接着画,用新的笔触,让它活起来。"笔尖在纸上游走,云雷纹的线条渐渐清晰,那些模糊的记忆也随之复苏——十岁那年,她曾蹲在修复室门口,屏息凝神地看着老师傅用竹签小心翼翼地剔除铜鼎上的锈迹,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古朴的青铜器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恰似此刻试卷上反射的微光。
九点十五分,陈建国眼角的余光瞥见校门口多了位身着中山装的老者,老人拄着乌木拐杖,脖子上挂着一个青铜质的司母戊鼎复制品,在阳光下泛着温润而幽深的古铜光泽,陈建国认得他,是省博物院退休的考古泰斗,前阵子还在新闻里呼吁,要在宝鸡兴建一座融合传统与科技的青铜器数字博物馆。"陈科长,给丫头加把劲。"老人笑着,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鼎上的饕餮纹,"这丫头画过我的鼎,有灵气,笔触里有股子倔劲儿。"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划破长空,天空竟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陈曦撑开一把素色的伞,望见父亲正与那位考古专家站在槐树下,两人手中都拿着放大镜,对着一片刚出土的青铜器残片低声探讨着什么,神情专注而热烈,雨水打湿了老槐树的花瓣,晶莹的水珠落在司母戊鼎复制品上,折射出琥珀般温润的光泽。
"丫头,过来。"陈建国朝她招招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张爷爷说,市里要办首届青少年青铜文化主题画展,你的《何尊》剖面图被选上了,作为压轴作品。"陈曦接过那张被雨水微微打湿的参展证,指尖触碰到父亲粗糙的手掌,那掌心的纹路,像极了青铜器上历经千年风霜的锈迹,却温暖得如同博物馆里照亮文物的那一束光,远处,青铜器博物院的飞檐在雨幕中泛着青灰色的光,三千年前的青铜纹样与现代的高考考场,在这一刻奇妙地重叠、交融,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
雨势渐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考点门口的"宝鸡"二字上,熠熠生辉,陈建国将那串串着青铜鼎挂饰的钥匙,郑重地放进女儿口袋。""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目光深邃,"就像这鼎,肚里能容万物,脚下才能立得稳。"陈曦紧紧攥住口袋里的钥匙,那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瞬间化作三千年文明的温热血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归属感在心底蔓延,她转过身,挺直脊背,朝着未来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坚定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