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高考,27岁高考是哪一年
迟到的笔迹
那年我二十七岁,重新坐回高考考场时,窗外的蝉鸣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燥热的空气里来回拉扯,监考老师发下试卷的瞬间,我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答题卡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恍惚间竟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盛夏的午后——我也是这样盯着发卷老师的侧脸,心里盘算着如何用三年青春赌一个未知的前程,只是当年的我不知,有些弯路,注定要用岁月重新丈量。
十年光阴足够让一个少年熬成青年,也足够让许多梦想在现实里风干成褪色的标本,当我第一次在人才市场被HR委婉告知"年龄不匹配"时,才惊觉学历这块敲门砖早已在岁月里蒙了厚厚的尘埃,那天深夜,我翻出高中课本,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当年写满公式的便利贴,像时光隧道里突然亮起的指示灯,突然就明白:有些路,年轻时绕过去,中年时还得原路返回;有些债,年轻时拖着不还,岁月终会连本带利地讨回。
重新拾起书本的日子像在解一道复杂的多元方程,白天我是写字楼里按部就班的职员,晚上便化身书桌前的苦行僧,最艰难的是跨越知识断层——当微积分公式像天书般在眼前跳跃时,我常常对着习题集发呆到深夜,有次解一道解析几何题,凌晨三点的台灯下,我忽然发现自己用钢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了当年几何老师总爱画的辅助线,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有了生命,像穿越时空的密码,连接起十七岁和二十七岁的两个自己,那一刻我忽然懂得,成长从来不是线性的,而是无数个瞬间突然贯通的顿悟。
备考期间最难忘的是遇见同班的"老张",这个四十五岁的保安每天雷打不动坐在教室前排,笔记本上总是密密麻麻写满心得,连边角都贴着彩色便签,有次模拟考失利,我在走廊里掉眼泪,他默默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是现在。"这句话后来被我贴在书桌前,成了无数个想放弃的深夜里最温暖的光,原来真正的勇气,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带着恐惧依然前行。
考场上的两个小时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当我写下最后一笔时,窗外的蝉鸣恰好停歇,阳光透过玻璃在试卷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交卷的瞬间,我突然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夏天——我也是这样走出考场,只是那时满心忐忑,此刻却带着奇异的平静,原来人生最珍贵的不是抵达时的鲜花掌声,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孤勇;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而是跌跌撞撞却依然向前的坚持。
查分那天,我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细汗,当屏幕上跳出超出本科线二十七分的数字时,我突然笑出声来——这二十七分像一枚时间的邮戳,盖在十年青春的尾页,既是对过往的致歉,也是对未来的期许,后来在大学宿舍,我常常对着镜子里眼角的纹路发呆,那些细密的痕迹里藏着多少个深夜苦读的灯光,又见证着多少次重新站起的倔强,原来岁月从不败真心,它只是把所有的坚持都刻进了年轮。
如今毕业多年,那张高考准考证依然夹在日记本里,每当生活抛来难题,我就会想起那个二十七岁的夏天,想起考场里沙沙的写字声,想起老张纸条上温暖的话语,原来人生从来没有太晚的开始,只要笔尖还在纸上行走,就永远能写下属于自己的篇章,就像窗外的树木,无论被修剪多少次,只要根须还在土壤里,总能在下一个春天抽出新的枝芽——因为生命的力量,永远在于向上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