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生高考,大专生高考期间可以离校吗
大专生的高考突围记
六月的南方,空气黏稠得如同化不开的糖浆,连绵的蝉鸣声声刺破闷热的午后,将时间拉得格外漫长,林小宇坐在考场里,监考老师分发试卷的沙沙声,如同细密的针脚,一针一线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握着笔的手心沁出薄汗,试卷上“语文”两个大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灰雾,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这是他第二次坐在高考考场,距离上一次落榜,已经过去整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
林小宇的家乡在闽北深处的大山褶皱里,父亲是镇上中学受人尊敬的语文教师,母亲则在镇卫生院的药房里忙碌,在这个连大学生都凤毛麟角的小镇,“考上好大学”几乎是所有孩子唯一的出路,也被寄予了家族的全部希望,自记事起,林小宇的书桌上就永远堆叠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墙上贴满了写满数学公式的便利贴,连睡前的梦境里,都在默背“之乎者也”,去年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屏幕上那串刺眼的“365”分,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距离本科线,整整差了47分。
复读的日子,像一部被按了慢放键的黑白默片,单调而压抑,清晨五点半的闹钟,总是比第一缕晨曦更早响起,将他从混沌中拽起,教室后排那个靠窗的角落,成了他无声的“战壕”,那里永远堆叠着写满红批注的试卷,像一座座沉默的山丘,有次模拟考数学,他死磕一道解析几何题,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关键的突破口,窗外,学弟学妹们打篮球的欢快声响随风飘来,那一刻,巨大的挫败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将卷子揉成一团,滚烫的眼泪无声地砸在那些混乱的函数图像上,洇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儿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林小宇不知道,为了凑齐这笔复读的学费,父亲瞒着他,悄悄将家里唯一能耕田的老黄牛卖给了屠夫,母亲每次来看他,那个保温桶里永远装着温热的土鸡汤,香气氤氲,却从不提起镇上那些“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早点嫁人才是正理”的闲言碎语。
填报志愿那天,班主任将一本厚厚的《报考指南》重重拍在他桌上,语重心长地说:“大专也能成才,关键看你怎么选。”林小宇的手指在“机械制造与自动化”这一行上停留了许久,他想起镇上技校那个毕业没多久的学长,在深圳一家机器人厂拿到了令人艳羡的高薪,当他的目光触碰到招生简章上“校企合作”“订单培养”这些字眼时,心中那片因高考失利而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光。
录取通知书寄到镇上那天,邮差骑着摩托车,在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上喊了三遍林小宇的名字,他攥着那张印着职业技术学院鲜红印章的纸张,指尖微微颤抖,突然想起复读时物理老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生不是单选题,A路不通,换条B路,或许能看到更美的风景。”他摸了摸口袋里母亲塞进的那五百块钱,那是她连续三个月在药房加班加点,用疲惫的肩膀换来的。
开学第一天,实训车间里巨大的数控机床发出低沉的轰鸣,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高考考场,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当他亲手操作手柄,看着一块粗糙的金属坯料在精准的刀具下,逐渐蜕变成一个棱角分明的精密零件时,掌心磨出的水泡似乎也变得滚烫而充满力量,带课的王师傅是个有着三十年经验的老技工,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机器上划过,指着墙上“工匠精神”四个遒劲的大字说:“咱们这行,靠的是手上真功夫,不是纸上谈兵。”
两年后的省级技能大赛,林小宇站在聚光灯下的操作台前,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高考失利那个夏天,窗外倾盆而下的暴雨,当他沉稳地按下启动按钮,数控机床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嗡鸣,他设计的加工程序如行云流水般在屏幕上展开,流畅自然,如同当年烂熟于心的古诗文,当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一枚银牌在聚光灯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学校在该赛事中取得的历史性突破。
在深圳某科技公司的现代化车间里,林小宇穿着一身合身的蓝色工装,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一台进口的五轴加工中心,他工牌上“技术主管”的头衔,与当年那张大专录取通知书一起,被静静地锁在办公桌抽屉的最深处,成为一段珍贵的记忆,偶尔在深夜的班车上,他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写字楼里星星点点的璀璨灯火,那个曾经握着笔在高考考场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仿佛已经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人生本就没有标准答案,就像精密机床上的加工程序,需要根据毛坯的材质、硬度,实时调整切削参数与进给速度,林小宇终于彻悟,所谓高考落榜,不过是人生坐标系里一个需要重新定位的坐标点,当他在实训车间磨出第一个合格的零件时,当他在技能大赛的领奖台上接过奖牌时,当由他设计的专用夹具让生产效率提升百分之二十时——这些闪光的时刻,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深刻的道理:真正的考场,从来不在六月的教室里,而在每个人脚踏实地、不断前行的征途上,每一次磨砺,都是对未来的雕琢;每一份坚守,都在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