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天是什么感觉，高考前一天是什么感觉?

一场青春的终极自白

【凌晨四点：被时间撕裂的寂静】

当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第一缕晨光仍蜷缩在东方地平线时，高考考生的生物钟已提前进入倒计时模式，我习惯在凌晨四点被手机闹钟惊醒，这个时间点恰好处于浅睡眠与深睡眠的临界状态，视网膜上残留着昨夜刷题的荧光蓝光，手指无意识地在被面上画着函数图像，母亲端着保温杯轻手轻脚走进房间，杯壁凝结的水珠折射出微弱的光斑，像极了三年前她捧着准考证送我进考场时，从羽绒服口袋里掉落的冰晶。

此刻的卫生间镜子蒙着薄雾,我反复擦拭镜面试图看清瞳孔里的倒影，去年此时，这里还映着父亲用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残影，他总说"解题就像解人生"，如今他的鬓角已落满星霜，洗手台上的玻璃罐里，七颗薄荷糖是百日誓师时同桌偷偷塞进我书包的，糖纸上的折痕记录着每次模考分数的起伏，指尖触到罐底那颗最底层的糖时，突然想起去年此刻，我们曾在空教室里用粉笔在地上画出巨大的坐标系，把所有忐忑投射成函数图像的渐近线。

【上午九点：教室最后的仪式感】

当第一缕阳光斜射进教室,粉笔灰在光柱中跳着最后的华尔兹，班主任王老师把装着答题卡的透明密封袋分发给每个人，塑料封套摩挲声像在清点时光的碎片，后排男生偷偷用修正带在课桌边缘画下"必胜"字样，被阳光晒化的修正液顺着木纹渗进年轮，这个动作重复了三百六十五次，终于从青涩演变成某种隐秘的仪式。

我蹲在走廊栏杆边整理文具,发现英语词汇本里夹着去年教师节同学送的银杏叶书签，叶脉纹路里还残留着午后的茶渍，转角处公告栏贴着最后一份《高考注意事项》，褪色的红笔标注提醒"带两支黑色签字笔"，墨迹晕染处像极了我们手写祝福时颤抖的笔尖，突然听见前桌男生对着空座位说："老张，你数学选择题总错最后两题吧？"全班哄笑中，粉笔灰纷纷扬扬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恍若一场迟到的雪。

【中午十二点：家庭的镜像剧场】

回家路上经过小区门口的煎饼摊,老板娘用油纸包着热腾腾的煎饼递给我，塑料袋上歪歪扭扭印着"加油"二字，刚进家门，就看见父亲正在修理我的台灯，他戴着老花镜研究电路板的样子，与二十年前教我认数学公式时别无二致，母亲端出用便当盒装着的四菜一汤，餐盘边缘贴着便利贴："番茄炒蛋少放盐，你上次说太咸"。

餐桌上的筷箸碰撞声里,我注意到母亲鬓角新添的银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突然说："你小时候总说高考是件小事，现在看都看完了。"这句话让筷子在红烧肉上戳出个小坑，就像我们曾经用圆规在课桌上刻下的"2019.6.7"，此刻正在岁月里慢慢风化，父亲从工具箱掏出个铁盒，里面躺着三根不同颜色的圆珠笔芯——黑色备用，蓝色备用，红色备用，他说这是当年送考时我落在考场的那支笔芯。

【下午三点：校园的时空褶皱】

穿过林荫道时,槐花落在校服肩头，像撒了层会呼吸的雪，图书馆台阶上摆着不知哪届学长学姐留下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纸条："2016届张三，此书送2019届李四"，篮球场边的自动贩卖机还在营业，冰镇可乐的塑料杯底沉着半片枯叶，不知是哪位考生留下的时光标本。

在空教室里背政治大题,发现讲台角落的地球仪底座刻着"2016届毕业班"，木纹里嵌着当年用过的三角板，突然听见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泣声，转头看见扎马尾的女生在草稿纸上画满流泪的简笔画，她用红笔在图的角落写着："但总得有个句号"，阳光穿过窗户在地面织出菱形光斑，照见墙角那盆绿萝新抽的藤蔓，叶尖还沾着去年校运会时我们用来写加油稿的荧光粉。

【傍晚六点：黄昏里的自我和解】

晚自习前在操场跑圈,发现跑道边的梧桐树新长出好多毛茸茸的芽苞，有个男生边跑边用手机拍摄晚霞，镜头里他额角的汗珠与天边的火烧云重叠成奇异的光斑，更衣室储物柜里，去年穿过的校服口袋里还装着没来得及归还的《时间简史》，书页间夹着被泪水浸湿的物理竞赛准考证。

食堂窗口飘来最后一缕炊烟,我端着餐盘坐在长椅上，看夕阳把云朵烧成金红色块，突然听见有人用口琴吹《送别》，旋律在暮色中飘摇，像极了百日誓师时我们写在横幅上的"长风破浪会有时"，手机弹出班级群消息："请各位考生检查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消息框里同时跳出几十个笑脸表情包，像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深夜十点：与自己的最终对话】

台灯在凌晨的黑暗中投下温暖的光圈,我摊开日记本，发现扉页还留着去年写下的"要做最飒的姐"，旁边用红笔划了道斜线，窗外的蝉鸣渐弱，月光在书架上流淌成河，照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扉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错题，如今都变成了会发光的星子。

突然听见客厅传来窸窣响动,母亲端着姜茶轻手轻脚进来，茶杯上的浮沫凝成朵朵白花，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我的书桌，最终把保温杯放在桌角，杯底压着张便签："记得带水杯，考场有饮水机"，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株即将抽穗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