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诡异的光，高考诡异的光

《笔尖下的光》

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三位数锐减成两位数时,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最后一节晚自习，班主任老张站在讲台上宣读成绩单，粉笔灰在日光灯下悬浮翻腾，像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起舞，我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忽然发现月亮缺了一角，像被谁小心翼翼咬过的玉盘，清冷的光辉洒在课桌上，映出我恍惚的影子。

"林默，年级第七十二。"老张的声音将我拽回现实，我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里，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那是去年冬天在废弃教学楼前拍的，当时镜头里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冷光，将我和好友小影的影子拉扯得细长如鬼魅。

小影如今在重点班,我们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说过话，上一次交谈，是她将我的错题本狠狠掷进垃圾桶，理由是"别用你那套自以为是的努力来污染我的空气"，我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虎口上赫然留着握笔磨出的厚茧，像一圈圈年轮，记录着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孤寂夜晚。

教室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回头看见教导主任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今年高考将首次启用人脸识别系统，以防替考现象，这个消息让我忽然想起上周做的噩梦：梦见自己坐在考场里，试卷上的字迹却模糊不清，监考老师的脸慢慢融化成一道刺眼的光芒，吞噬了整个世界。

深夜的宿舍楼道里,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我在水房用冷水洗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隔壁传来女生压抑的抽泣声，是隔壁班的学霸，据说这次模拟考掉出了年级前十，水龙头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某种无情的倒计时，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离高考还有七天,学校突然组织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考场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在悄然啃食桑叶，当我翻到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时，心脏猛地一跳——这道题与我昨天在旧书店淘到的一本习题集上的题目分毫不差，连数字都未曾改动，我抬头看向时钟，秒针恰好指向12，阳光穿过窗户，在试卷上投下十字架般的光斑。

考完试后,我在校门口遇见了小影，她消瘦了许多，原本利落的马尾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听说你买了内部资料？"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我，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转身跑进了熙攘的人群，像一滴水消失在湍急的河流中。

高考前一天,我去废弃教学楼取落下的复习资料，三楼的走廊尽头，那扇总也关不严的窗户在风中吱呀作响，我蹲下来捡拾被风吹散的试卷，忽然发现墙角有个生锈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别相信光"、"他们看着你"之类的字迹，笔迹异常熟悉，竟与我自己的笔迹如出一辙。

走进考场时,我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人脸识别仪的红光扫过我的脸，如同某种无形的审判，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桌面刻着一行小字："所有光芒都是深渊的倒影"，监考老师分发试卷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当第一道铃声响起时,我忽然想起那个铁盒里的纸条，我深吸一口气，翻开试卷，发现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真正的光，来自你笔尖下的坚持"，我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地飘在天际。

交卷铃响时,我放下笔，忽然觉得那道曾经诡异的冷光，不过是无数个日夜积累的微光，在某个时刻终于汇成了璀璨的银河，走出考场时，我看见小影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朝我招手，笑容像初夏的风一样温柔，融化了整个季节的冰霜。